正文 第42章 王士珍在延安(3 / 3)

1940年,大雨成災,定邊9月鹽池告急。三邊是沙漠地區,全靠打鹽到隴東關中一帶換取糧食。延安地區的白麵也大都靠三邊食鹽交換。食鹽成為當時陝甘寧邊區主要出口商品。由於大雨成災,鹽池水滿不能產鹽,連原產鹽堆也被大雨一個個衝光。李富春要我和康白等到定邊解決產鹽問題。這時,士珍臨產,她不但不阻止我去,而且鼓勵我早去早歸,去後多調查研究,依靠群眾,她認為這不僅僅是邊區經濟物質的問題,而且是關係人民生活的大事。

一個月後我們依靠群眾發現池下有通海海眼,而且在鹽地四周沙漠底下也發現海眼,就從海眼中汲取了濃鹵(過飽和鹽水)灌到我們準備好的沙漠中一片片鹽田裏。過半天後,就結成雪白的精鹽。我們很快把沙漠平整出一塊塊產鹽良田。當地打鹽的農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好的雪白的精鹽,齊聲歌頌共產黨,我們再不靠天吃飯了,而且把無糧的沙漠變成了萬頃豐產田。等我回延安帶了產鹽計劃和試驗報告經中央批準後,她已生下孩子,大小平安出醫院了。

1941年春天,由於邊區經濟發展了,迫切需要的是一個獨立自主的財政金融係統。為了保證商品流通,就要邊區銀行發行自己的貨幣邊區的鈔票,因此,製造鈔票紙的新任務又擔在我們肩上。鈔票紙與馬蘭草紙大不相同,數量雖不多,但質量規格標準要高出幾十倍,難度是很大。要細致地研究,反複試驗,才能得到合適的結果。根據試製馬蘭草紙的經驗,士珍選擇了最難處理的麻和樹皮樹根木材為原料,在試驗過程中,士珍提出綜合利用,一舉三得。這就是將原料處理後的廢液濃縮加工,成了各種膠體。經過多次試驗,各種產品性質不同而生產出各種不同顏色。士珍緊抓新生事物不放鬆,接著在黑葛根和黃白刺樹樹枝、樹根提取出各種顏色不同的植物染料。士珍再進一步研究,對於提取出來的植物染料,不同的酸堿度適當地中和後染在紡織品上,呈現出橘紅、青灰、咖啡、橙色、血青、元青、墨綠等等近十幾種顏色的染料。對紡織工業尤其是毛紡產品,增加了邊區獨特的色彩。同時,士珍在麻纖維加工中利用製革廠軟化皮革的硫化油製成乳化液,滲透到麻纖維毛細管內,使麻纖維變成光滑像蠶絲軟綿而易染的植物染料,光色俱佳。在邊區萱麻是土產,農民有傳統經驗,比棉花產量大。切斷後也可以直接紡紗織布,曾在緯華紡毛廠織出單紡和混紡的布,還受到邊區政府的鼓勵嘉獎。這些試驗成果不僅在邊區首創,而且在今天紡織外貿中還是值得發展推廣的。

經過多次反複試驗研究,生產鈔票紙決定以麻為主原料。接著就聯係到加工生產問題。士珍覺得安排計劃籌備生產工具設備,她使不上勁,她要求回延安自然科學院教書,以彌補這段空隙時間,不讓白白浪費。她到組織部轉黨的關係時,富春還要她征求我的意見。士珍表示爭取為人民為革命多作貢獻,就帶著孩子到自然科學院向徐老報到了。她住在徐老宿舍附近與林間一個窯洞。她們互相幫助,常得到徐老言教身傳的培養和關懷。士珍時刻勉勵自己以徐老為榜樣,做好人民的教師。徐老對她說:“王士珍,對孩子都要注意知識麵,她大一點懂事了,就要教她學曆史,經常檢查督促,讓她產生興趣,她就熱愛偉大的祖國了。教她學幾千年的科學文化發展對世界文明的影響和近百年受帝國主義欺淩侵略人民英勇鬥爭的光輝的業績,樹立起革命的人生觀世界觀。同時再學地理學和自然科學,長大了對學習馬列主義和革命理論就更易理解了。教育小孩不要怕麻煩。”士珍認為徐老對她說的話,不僅是教了培養孩子們好方法,也是勉勵我們全家多讀曆史地理,使知識麵博,才能很好地學習領會馬列主義精神實質。我們的孩子也很敬愛徐老,人雖小,但常向徐老叫爺爺,要爺爺抱,徐老抱著孩子笑嘻嘻地在窯洞門前散步。1942年下半年,證券紙(鈔票紙)正式試製投產了。

士珍擔任教學三個學期,又離開了自然科學院,調到茶坊軍工廠、紫芒溝化工廠工作。她擔任鈔票紙技術指導工作,同時為生產軍火無煙藥、炸藥、軍工品的化學檢驗,生產過程中規格標準測試分析,建立了理化室,負責全廠的生產管理和技術管理的規章製度。士珍經常對年輕職工進行軍火生產操作法和分析檢驗管理製度的教育,軍火生產必須百分之百的合格,要生產出百分之百合格的產品,就必須從原料開始就要規定嚴格標準,不合格的不能使用,在製造過程,一步一個腳印,不得越軌。對於無煙藥生產,從棉花質量、硫酸、硝酸等原料定出嚴格標準。沒有分析化驗合格證不得入廠。工序操作檢驗同樣按標準決斷,不合格品不能進入下道工序。這樣嚴格要求,就可保證產品百分之百合格。還要在靶場上進行實彈試驗。理化室的建立,保證了生產軍火品的質量,同時也培養了一批年輕軍火生產技術人員,在建國後他們在軍工大工廠成為領導骨幹。

1945年日本投降,中央派遣大批幹部支援東北,接管大城市、機關學校廠礦企業,建立人民政權和領導核心。晉察冀邊區在收複張家口後,也打電報要幹部。南漢辰直接打電話給中央組織部,要造紙技術幹部,解決他們急需的供給報社的新聞紙和銀行發行的鈔票紙。這兩項的重要意義與當前延安情況相似,而且關係到我們解放大城市能否領導財政經濟鞏固發展、安定廣大群眾人心的問題。經濟財政金融的需要,也是中央對新解放大城市,對政治文化科技各界團結,擴大統戰工作的需要。1946年3月,中央組織部為我們單獨編一個小隊護送我們去張家口。士珍乘一輛邊區特製的架窩子,帶著孩子們翻山越嶺。經延川、清澗、綏德、吳堡過黃河,在我們踏上黃河渡船時,看到滾滾黃河水後浪趕前浪、洶湧澎湃前進的壯觀,回憶起延安八年戰鬥生活,無私奉獻,度過我們的青春,士珍微笑了。再見吧延安,再見吧陝甘寧邊區,親愛的同誌們戰友們,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