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燈會(2)(2 / 2)

“公子,這人的事情,你還是別管了。”身邊一個屠夫打扮的人,看薛洲站在原地不動,便主動上前來與他解釋:“這是鎮南將軍府上的雜役沈初,因為被將軍府的小姐看上了,才會被將軍責罰,從將軍府出發,將上京繞上一圈再回去。唉……”

“那這些百姓又是為何跟著?”

“公子,不瞞你說,我看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怎能不知道鎮南將軍?將軍說了,一路盯著,每人便可以去將軍府分領沈初十年的工錢。雖說是僧多粥少,但還是有那麼多的人就想要撿著便宜。”

那屠夫說完,沈初已經爬了一段距離,他也就不再停留,跟著人群跑了。沈初還在人群之中爬著,再這樣下去,怕是不到將軍府便已經命喪黃泉。

薛洲站在原地,麵色有些發冷。

在上京這樣的地方,區區一個鎮南將軍,便如此草菅人命。王法天理,對於這一幫人來說,幾乎是什麼也不算。他的拳頭漸漸握緊,快步走上前去,一躍上馬,便想著人群的方向奔去。

一旁盯著的人全部一哄而散,將沈初一個人留在地麵上,血跡蜿蜒尤為刺目。

薛洲再度從馬上下來,伸手便將沈初從地上拖拽了起來。所有的看客都頗為震驚,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竟然如此這般將一個滿身血跡的奴仆這樣徒手拎了起來。

沈初也是滿眼震驚,望著薛洲的臉。

薛洲使力,將他整個人拋起來,扔在了自己的馬上,以便他能夠與自己對視。薛洲滿不在乎滿手的血汙,結果身旁小廝遞過來的絹子微微擦幹淨:“現在你說,為何如此。”

沈初的眼睛漸漸變得赤紅:“將我放下去!”

“說。”薛洲擦著手,麵色清冷,並未看他。

沈初沉默著,兩個人僵持了很久,終究還是沈初垂下了頭。“我對小姐,從沒有非分之想。今日所受恥辱,並不是為了繼續在將軍府幹下去,隻是要向將軍證明,我沈初問心無愧。”

“嗬,”薛洲一聲冷笑,“你以為你今日死在這裏,將軍便會認為你是無辜的?”

沈初露出一絲異色,看著薛洲咬牙切齒:“我沈初雖然隻是個仆役,卻也是有自己的氣節的。”

薛洲“哦”了一聲,渾似沒有看見沈初的神色。“先去將自己治好,你的氣節本王自會替你證明。”

他淡淡說出“本王”二字,沈初便已經驚呆了。

薛洲卻並不理會,在馬屁股上猛地拍了一記,駿馬載著沈初,長嘶一聲便向前飛跑而去。薛洲身邊的一名侍衛得了薛洲的指示,也迅速跟了上去。薛澄在一旁看著,臉色頓時也變得帶了幾分怒意,猛地一揚鞭子,就撒開馬蹄向著前方飛跑過去。

蕭采在馬車中瞧見了一切,心中有些難以平息的餘震。這應當是她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最為不平凡的一段經曆了。薛洲方才做出那些動作的時候,就連蕭采,也不由得看癡了。他本就是豐神俊朗能文能武,但是她從沒有看過他這樣。

這般擁有……天神之姿。

薛洲就這樣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她。蕭采後知後覺,方才發現自己的心跳竟有些異乎尋常的快,就連臉也慢慢紅了起來,就像是在冒著熱氣。

薛洲越走越近,直至走到馬車旁邊。

他粲然一笑:“馬送人了,可否讓我上去擠一擠?”

這哪裏會有人不答應,蕭采連忙往裏麵讓了讓,便看見薛洲笑著上了車來。外麵的民眾還在議論紛紛,薛洲卻絲毫不在意,一進馬車便又恢複了一貫的樣子,清淡地笑著:“四弟最討厭這些肮髒的事情,應該是已經去整治那鎮南將軍了,看來接下來又有大事可做了。”

他口吻調笑,並未見一絲異樣。

蕭采垂下眼去,便瞥見了他的手。幹淨白皙,盡管才沾染過血跡,卻沒有一點血汙,看起來極其漂亮。這雙手突然同記憶裏某個人的手重合,在蕭采的腦海裏泛出波浪來,隻是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便鎖了鎖眉。

薛洲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側過身去同她說話:“阿采可是害怕了?”

蕭采有些遲鈍,過了一小會兒,才抬起頭笑了一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