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最後的時間裏,多拉護理病人十分精心、細致,使其他人深受感動。醫生允許她自己做飯,給卡夫卡烹調合口味的飯菜。卡夫卡這期間喝過啤酒和葡萄酒,而且,他還希望別人在他跟前喝酒,以便他從別人的享受中得到一些樂趣,他還使勁地聞水果的香味。

這時,多拉和克拉普施托克與卡夫卡的思想交流隻能通過紙條進行。這些紙條都完好地保存了下來,它們除了表明卡夫卡喜歡注意事情的細節以外,還向人們說明了,他當時的神態十分清醒,並且有堅強的自製能力,他不再對自己的身體抱任何幻想,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對父母也隻字不提自己已經病入膏肓。6月3日上午,卡夫卡的呼吸急促起來,醫生給他注射了甲酮,卡夫卡十分痛苦,說:“殺了我吧!不然你就是凶手。”醫生給他注射了安眠劑,中午時分,卡夫卡與世長辭了。這恰恰是他41周歲生日前一個月。在遺囑中,他請求別人焚毀他的殘稿。卡夫卡的屍體被運回了布拉格,1924年6月11日,他被安葬在布拉格和施特拉施涅茨之間的一座猶太公墓裏。6月27日,卡夫卡的父母在一家報紙上發表一項聲明:“我們無法對遐邇的許多吊唁一一表示謝意,隻能在此借報紙的一角向所有對我們難忘的兒子弗朗茨·卡夫卡博士去世表示過同情和哀悼的人們致謝!”

弗朗茨·卡夫卡的一生平淡無奇,沒有什麼傳奇色彩。他在一生中,沒有改變過自己生活的地方,也沒進行過任何長途旅行。他在一生中,很少與同事們一起聚會,和他生活在同一時代的一些奧地利著名人士,他都不認識。這位身居布拉格的猶太人,利用業餘時間,寫了許多文學作品。這些文學作品在20世紀20年代就開始受到少數德國文學界行家的讚賞。

早在1916年,卡夫卡的朋友馬克斯·勃洛特就指出:“卡夫卡是堪與當時德國霍普特曼等人媲美的第一流大作家”,隻是他的遠見卓識和呼籲當時還激不起明顯的反應。但是,屬於時代的東西遲早是會受到時代接納的。

20世紀30年代,超現實主義者就把卡夫卡視為同伍,可惜,這時卡夫卡早已去世了。馬克斯·勃洛特開始編輯卡夫卡的6卷本選集。無奈,時運不濟,法西斯專製的德國,現代派作品是同“左”派作品一樣被禁止的。這時候也正是傳統現實主義重新抬頭的時候。他作品中所隱含的現代意識,即危機感、現代審美信息和荒誕感是沒有國界的,它們不脛而走,被裝在流亡作家和學者的大腦裏帶到了美國以及西歐其他各國,引起了普遍注意。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經曆了一場噩夢的歐洲人,對卡夫卡作品中那種似夢非夢的“魘影”發生了更大的共鳴,感到人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遭受的種種非人的經曆,卡夫卡早已在作品中預言了。

隨著1949年到1950年馬克斯·勃洛特新編9卷集《卡夫卡文集》的出版,一股“卡夫卡熱”很快遍及西方文壇,那裏競相湧現出的文學文藝流派如法國的荒誕派、新小說派、存在主義,美國的黑色幽默,拉美的魔幻現實主義,等等,幾乎無不受到卡夫卡的影響。與此同時,東方的卡夫卡研究也成了一門新的科學。從1957年起,由於捷克的一位共產黨元老、著名文藝評論家保爾·雷曼的一篇基本肯定卡夫卡的長篇論文發表,卡夫卡開始引起蘇聯、東歐社會主義國家以及西方的共產黨文藝評論界的廣泛注意,經過討論和爭論,觀點趨於接近。

1973年,在“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開放”氣氛中,有國際影響的《蘇聯大百科全書》終於以相當肯定的態度接納了這位被排斥整整40年之久的作家。後來,在東歐主要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對卡夫卡也改變了態度,並認為他的作品的意義是“喚起對危機中的個人的關注”。西方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隊伍中,對卡夫卡評價最高的是奧地利的費歇爾和法國的加羅第。前者認為卡夫卡的作品比現實主義的“真實更真實”;後者從對卡夫卡、畢加索等人的分析中,得出這樣的結論:現實主義不應該固定在寫實主義一種風格上,在表現形式上它應該是“無邊”的。最富戲劇性的是盧卡奇,他從20世紀30年代至50年代中期,都堅持批判卡夫卡。但在1956年的政治事件中,他一度被關在東歐某國的古堡裏,這時他聯想起卡夫卡的《城堡》,頓悟到“卡夫卡到底是現實主義者”,1958年他發表的《批判現實主義的當前意義》一書中,許多地方以讚美的口吻評論卡夫卡,認為他應列入“更高層次的現實主義作家的家族”。

幾年前,西歐的前聯邦德國、法國、英國、意大利和西班牙5國的重要報紙,搞民意測驗,發起評選已故十大歐洲作家活動,結果卡夫卡名列第五!而在進入“十大作家”之列的20世紀作家中,卡夫卡名列榜首!卡夫卡被尊稱為西方現代主義文學或現代派文學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