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之後,諸葛雁明便當作自己的修煉之所。
紫竹林和無極洞,同為兩大禁地,都是因為諸葛雁明的遠古。
無極洞不大,從洞口,勉強有一條青石小道蜿蜒而來,彎彎曲曲,如蛇如蟲,四周有青草簇擁,甚至攔住道路。
常年無人清掃,四周古木參天,落葉紛紛,將原本青色道路上鋪蓋了一層柔軟的黃色樹葉,踩上去,就好像踩在了棉被之上,極為舒爽。
可惜隻有諸葛雁明一人享受得到。
晨分,陽光四射,透過古木,直逼地麵。陽光瑣碎,卻帶來了一絲溫熱。原本淒慘苦澀的後山無極洞,總算生出一絲暖意。
諸葛雁明和瞎子老顧一前一後,或者是並肩而行,緩緩來到洞前。
走到無極洞前,諸葛雁明深深看了一眼那扭曲卻不時風雅的'無極'二字。
筆法犀利,入石三分,更是用仙劍篆刻,可見當時刻字之人修為之高,劍法至強,冠為絕代,可惜諸葛雁明不知道裏麵枯骨到底是那位前輩高人,否則也好拜祭一番。
瞎子老顧同樣停在洞口之前,隻是麵色卻有了一份莫名的悲愴。
"此次推演,就勞煩你在外照顧一二了。"
諸葛雁明說完,深深吸了口氣,將洞外的景色看了個遍,仿佛要徹底印在心底。
七個弟子都沒有來,或者說沒有他的允許,也不敢擅自踏足通天峰的禁地。
茫茫後山,淒楚一片,隻有他和瞎子二人。
"你去吧,等你出來喝酒咧。"
老顧盤膝而作,將琴放在膝蓋之上,一幅超然脫俗的模樣。
諸葛雁明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複雜,轉身進入無極洞。
石門上的太極八卦圖被他輕輕一點,自動發亮,然後緩緩朝兩邊打開。
石門開,卻不合。
諸葛雁明剛剛踏進去的瞬間,瞎子老顧便撥動一個琴弦。
琴聲叮咚,頗多風雅。
諸葛雁明一笑,進入洞正中。
石洞四周,鑲嵌著幾顆月光石,無論白天黑夜,都亮如白晝。本來並沒有,隻不過在他的吩咐之下,才鑲嵌上去。
石洞清潔幹淨,仿佛常年有人打掃,和外麵青石小道那等邋遢紊亂模樣完全不一樣。正中之地,有一塊稍微凹處的石台,石台之上,則有草席和棉絮便知的蒲團,清幽發亮。
除此之外,便隻有頭頂出一束玄光自洞頂一處縫隙中直射而下,頗有幾分踏仙而去的感覺。
諸葛雁明目光四周平凡之景,緩緩盤膝,坐在那蒲團之上。
推演之術,旨在推心,前推五百後知五百。
他靠著這等奇術,才跨入這天地化境,距離登仙入神,隻差一步之遙。
本來一切無恙,隻可惜上一次推演,隱隱推出青雲山的百年大計似乎有玄乎,卻不曾推出個具體,雖然布下了四大秘境,但依舊不放心。
這一次,一定要推演出個名堂。
手作蓮花狀,食指拇指掐在一起,麵色威壓肅穆,宛若一尊金剛,猶如一個雕塑。
諸葛雁明口中輕輕念出咒語。
身前,一絲絲白色霧氣彌漫,轉眼間,便形成了一麵若光滑鏡麵模樣的東西。
見麵之上,繁星點點,宛若浩淼宇宙,星辰閃動。
諸葛雁明微微皺眉,神情越發的肅穆。
鏡麵晃動,霧氣蒸騰,景色忽而一變。
宛若萬箭穿心,又似乎巨浪奔騰奔瀑急下,四周空氣彌漫著一股莫名的陰寒和激烈。
諸葛雁明宛若不動明王,隻是雙目凝神看著身前。
時光推移,日月交替。
二十載時光,悠悠而過。
石洞之外,琴聲悠揚,卻在頃刻間轉作金戈鐵馬震動山河。林雀驚飛,山猿奔騰,更遠處有巨獸啼鳴,絲絲入耳。
石洞之內,一如往昔。隻是盤膝而作的諸葛雁明麵容日漸枯槁,居然有絲絲皺紋在日夜間爬上了臉龐。
他依舊不動,三千青絲一夜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