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幾天,王言陵閉門不出。當夜方東成帶來的一百多人或死或擒,無一漏網,抓到的活口稍加審問後就地處決,同時用拘魂幡抽取了其中五六十個高手的生魂,然後逐個吸收技能,至於一應瑣碎善後,則全都交給了麻杆、張二貴兩個親兵隊長,不過刺客的真實身份並沒有公開,隻是抬了幾個無名小卒的屍體去縣衙報官,其餘的就地掩埋,否則若是連方東成、陳大海的屍體都抬出去的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完全沒有必要。
朝陽初升,後花園中一株老樹下,王言陵負手而立,長久凝望湛藍天空。短短半個月,他已融合了四五十人的技能,其中包括一位絕頂高手和八位一流高手,就在剛才的某個刹那,他忽然感覺腦子一下子空了,有關武道的無數技能和經驗就象是平空消失了,怎麼都記不起一招半式來。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就象是忽然患了失憶症,但不是真的失憶,隻是把有關武道修行的記憶全忘了,同時又有一種極微妙的體驗,仿佛自身已融入了這片天地,對身邊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種超常敏銳的感應。
視野中,一頭蒼鷹在半空中滑翔,盤旋飛舞。一片草葉在風中飄揚,上下翻滾。一粒微塵在空氣中飄飄蕩蕩,起伏不定。
驀然間心有所感,他足尖一點,騰身而起,在空中轉折翻滾,眨眼間擺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古怪姿勢,時而如大鳥展翅,時而頭下腳上,時而蜷縮成團,看似全無章法,有時眼看著就要落地,卻身子一扭又折轉向上,竟在毫無憑依的空中飛騰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雙足落地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湧上心頭,並非因某人或某物,而是一種最純粹的感動,此刻他已明了,己身對力量的感知和掌控已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境地,不論內力還是外力,任何一絲力量都能被他運用得妙到毫巔,這種能力並非出自於思維和判斷,而是已經成了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或者稱之為條件反射,甚至可以說把對力量的運用升華到了藝術的高度。
這種質的飛躍,來自於海量的經驗積累,當數十人的武道經曆彙聚於一人腦中時,形同一個人浸淫武道數百年,終在此刻綻放出一朵前無古人的奇葩。
正沉浸在玄妙的武道至境中,忽有親兵來報,說是縣令周本善求見,於是去花廳見客,剛進廳門,風塵仆仆的周本善就一臉喜氣地稟告道:“伯爺,下官幸不辱命,終於查到木老爺子的下落了。”
王言陵腦中轟然巨響,但強行克製住激動的情緒,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問道:“還請周大人詳告。”
當天午後,東陽縣城南華寺中,王言陵終於見到了日夜牽掛的小倩和顧鵬夫婦,還有重傷初愈的木大通。當日方東成血洗鐵拳門,曆經波折後,幸得南華寺主持了空和尚收留,將他們藏在寺中,這才渡過了一劫,而了空和尚一向沉迷棋道,不問外事,也是近日才聽說縣令大人正在四處查訪木大通的下落,於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官府已經變了風向,原來是因新進東陽伯和縣令大人聯名上了一道奏書,使朝廷撥亂反正,王上已下詔將方東成革職查辦,於是眾人當然都可以重見天日了,而木大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向縣令大人謝恩,因此就有了周本善飛馬去伯府報喜的一幕。
內院禪房中,再次聚首的眾人歡喜無限,看著眼前一張張笑臉,王言陵忽然很是感慨,前世的那個社會,雖然科技高度發達,但人情相當冷漠,象了空這類古道熱腸的出家人,在前世基本上是傻子的代名詞。
敘過別情,王言陵緩緩掃視眾人,小倩、顧鵬、木靜、木大通、了空,在各人臉上都深深注目片刻,這才鄭重說道:“在座各位都是習武之人,不知對一門直指先天的神功有沒有興趣?”
不等眾人回答,他的身體已騰空而起,如同遊魚般在空中轉折翻騰,竟沒有發出一絲破空之聲,毫無一絲煙火氣,仿若就是一條在水中遊的魚,好一會兒才雙足落地,笑道:“各位信了沒有?”
眾人早已看得目眩神迷,張口結舌,幾乎懷疑身在夢中,了空忽然擊掌喝道:“我信,傳說功入先天,便能溝通天地,化氣成罡,禦空而行,小友莫非已窺先天門徑?”
王言陵搖頭笑道:“還遠得很,隻是略有心得而已,我隻問各位,想不想學我這門直指先天的曠世神功?若是想學,我這個東陽伯也不做了,就與各位去山中結廬而居,天天練功喝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