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1 / 2)

夢中交錯著出現許多事、許多人,那些早已褪色的記憶,早已遺忘在記憶深處的人,一下子都出現了。夢裏很混亂,晃動的景象,歡樂和悲傷交織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

岱瑪市的夏夜通常是很悶熱的,可是她覺得很涼,想拿被子往身上蓋,卻怎麼也抬不動手臂,隻得把身體蜷縮起來取暖。不久身上就暖和起來了,好似有個溫溫的暖爐在旁邊一樣。她漸漸舒展開身子,往那個熱源靠過去。舒適的感覺讓她重新沉沉睡去,這次夢裏沒再出現任何雜亂的景象。

簡微然看著懷裏的女人,搖頭無聲輕笑。她還像個孩子一樣,敏感脆弱,卻又格外倔強好強。夜裏他起來喝水,不放心過來看看。透過虛掩的門縫,看見她蜷縮成一團,睡得極不安穩。他輕輕推門而入,把被踢到地上的被子撿起來,蓋在她身上。她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著,纖長的睫毛不時抖動,好似夢到了什麼讓她不安的事。他半躺半靠在床邊,讓她枕在他身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夜裏到她的房間看看她睡得好不好,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剛去歐洲的時候,他假期正好結束了,又要開始新的演出聯係,沒有跟她在一起住。待到他忙完一陣後,回到小鎮時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圈,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他以為是剛到一個新環境,不適應,而且歐洲的飲食和中國差異較大,她吃不好的關係,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看到她坐在床上滿頭冷汗,一臉驚悚,才知道她是因為夜裏休息不好。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再也不碰小提琴,甚至連看也不看。她從不說,也沒有表現出半點難過痛苦的樣子,淡然地說隻是厭倦了,可是他清楚或許答案就在她的噩夢裏。從那時開始,他就時常陪著她,看著她安然入睡才回房休息。

在歐洲看了醫生之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出現過這樣的不安了。或許今晚舊事重提,給她的刺激太大,又或者要跟蕭銳徹底斷絕關係,讓她的情緒波動太多,所以才會這樣吧。

憐愛地幫她把冷汗****的發整理好,輕輕拭去她額頭的汗水。五年時間,他們幾乎是朝夕相處,對彼此的感情也隨著時間,愈發濃厚。若不是他終於找到了那件事的答案,他們的關係早就更近一步了。可惜,他們終究緣淺,這一生都沒有機會成為彼此的愛人,但卻以另一種方式成為彼此最重要的人。

床頭的時鍾指向了淩晨四點,床上的女子睡得很安穩,呼吸綿長均勻。簡微然輕輕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出房間。在合上房門前,再次確認床上的人睡得很沉才關上門。

因為不涉及財產分割問題,兩人離婚葉韶光也就失去了擁有蕭家股份的資格,她的那份股份自然轉到蕭銳名下。不多的事情很快就辦好了,轉瞬就到了相約同去領離婚證的那天。

天氣陰沉得很,厚厚的雲層壓得很低。狂風卷著地上的塵土,揚起又落下,空氣中彌漫著土腥味。街道上的人很少,在這樣的天氣大家都是能不出門都盡量不出門。

凱德酒店樓下停著一輛薩博,車裏蕭銳一邊盯著酒店門口一邊轉動著手中的打火機。座位旁放著一個紙袋,裏麵是再普通不過的紅本。許久門口都沒有出現他要等的那個人,他不禁收回了視線,瞟了一眼那個紙袋,思緒不禁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結婚所有手續都是由律師辦的,當他拿到這個紅本的時候,沒有翻開就直接放進了抽屜裏。結婚證對他而言就是一張紙,沒有任何意義。他想要的是她的溫暖,而無論有沒有這道手續,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得到。結婚,不過是種種權衡利弊考慮下的選擇而已,無關愛恨。

現在,這個不起眼的紅本就要被換成綠本了,他卻格外不舍。說來好笑,當時棄若鄙履的東西,時隔五年之後卻視若珍寶。握在手中的東西總是容易被忽視,隻有抓不住的時候,才驚覺它的重要性。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一道暗啞的女聲讓他蹙起了眉頭。

“嗓子怎麼了?臉色也不太好看。”蕭銳抬手摸摸她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了。“發燒了?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照顧不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