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
聞著滿屋新鮮蔬菜的味道,
睡不著覺,
我可是有些日子沒吃蔬菜了。
由於缺少維生素,
手指甲後麵的部位都已經開裂,
一不小心就弄得鮮血淋淋,
兩隻手都如此。
趕到紅柳灘,加完油已經是早上九點多。我不知道小夥子接下來會如何安排行程,我也不想問他。
昨晚在死人溝,問了他好幾次餓了沒有,他都說不餓不餓,一點也不餓。
其實我問他餓不餓是因為我餓了,我送他出來,他請我吃頓飯總是應該的,但他沒有任何反應,也沒問我想不想吃飯。
自從吃了那包方便麵後,胃口大開。這幾天幾乎都沒吃什麼,所以覺得餓得心慌慌的。我對於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行為,表示著強烈的不滿。
那小夥子說有個他的老鄉在那邊開飯館,我們去吃早飯。
於是我便跟他去了他老鄉那裏,也許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到我現在還記得那小飯館的名字:紅柳飯店。
他給我點了個蛋炒飯,自己卻沒要,說什麼還不餓。不餓買餅幹幹嗎?
炒飯還沒好,小夥子拎著餅幹跟飯館老板說:麻煩你找輛車把這個朋友送到界山達阪,我先走了。
雖然我早有預感這事不會那麼簡單,但我沒想到他會把這事處理得如此簡單。
麵對這種人,我還能說什麼?
我不勉強別人為我做什麼,再說,我一個人敢來這種地方,我有擔心過,害怕過嗎?
答案是:從來不。
如果我知道後來車有那麼難搭,我也許當時會對他提點什麼要求。
小夥子在門口猶豫了大概五秒鍾後,回來付了炒飯錢,留下兩瓶礦泉水,就開著車走了。
我送人幾百公裏,得到一個炒飯的回報,待遇不錯!
庫爾勒人走後,紅柳飯店的老板也不見了蹤影。吃完飯我就在紅柳飯店門口一個廢棄的裝載機輪胎上坐著等車,一等等一天。
除了運水泥和瀝青的維吾爾族人的大卡車外,幾乎沒有車進出這條路。
一直等到天快黑,葉城方向過來兩輛4500停在達州飯店門口,看樣子是旅行社的車。
我過去的時候車上隻剩下一個坐車的人,我把我的經曆與他說了一遍,這個乘客說擠擠倒是能坐下,但要和司機和其他乘客商量一下,我頓時覺得有了希望。
像盯梢一樣地在達州飯店門口足足徘徊了兩個小時,這才看見一個人上4500的駕駛室裏取東西,估計這人是司機。
於是我像祥林嫂一樣,又把我的經曆重複了一遍。我的經曆下午已經給紅柳飯店的老板娘講過一遍,她在表示過氣憤之後,似乎也無能為力。
司機用標準的川普話告訴我:你和庫爾勒人的事,是你們之間的事,和我莫得關係,我給你說,我沒有義務拉你,萬一……
我正一肚子氣沒地方撒,他偏在這個時候招惹我。我用標準的四川話對他說:你要拉就拉,不拉你廢那麼多話幹啥子?
司機沒想到,麵前這個不像民工更像難民一樣的人說話會如此尖酸刻薄。
司機又扯著川普說:你這過(個)人咋過(個)說話的呢!
“我就是這個樣子說話的,你哪門(想怎麼樣)?”我說完轉身走了。
回到紅柳飯店,天已經黑了,這時飯館的老板也從外麵回來。老板見著我時問了一句,差點沒把我氣背過去:咦,你怎麼還沒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