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眼淚(一)(2 / 2)

“蘇阿姨,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要再叫我花兒了好不好?我叫嬋娟!”我一口咬著麵包,一手拿著書包跑了出來,後腿一腳狠狠地扣上房門以示憤怒。

“哦,白嬋娟。”蘇阿姨無辜的向我眨眨眼睛,然後麵對我惱怒的目光坦然的一笑。隨她老公的姓氏,是她十年來的心願,不知道她到底哪來的熱情,始終都在窮極了方法的想要我跟隨白姓,偏偏我一直堅持用我親生父親的姓氏。

“上官嬋娟!”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我順勢將口中的氣噴向她。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年紀一大把了,還會有人故做清純?

但她這樣的性格一點也不妨礙我喜歡她。

她爽朗年輕的性格反倒讓我這樣的一個孤兒不會感到一種壓力。

“花兒,慢點,把這包牛奶給帶上!”她依然我行我素的叫她想叫的名字,然後表演雜技似的從身後摸出一袋牛奶扔過來,我頭也不回便穩當的接住了,身後傳來蘇阿姨熱情肆意的鼓掌聲。

“花兒,今天下午你有課程嗎?”在我剛打開大門的時候,蘇阿姨突然問到。

“什麼事?”我仍舊沒有回頭,嘴裏嚼著我的麵包,說起話來口齒不清。

“鐵夫今天下午四點的飛機,你去接他好不好?”

“什麼?鐵夫要回來了?”我猛的一驚。腦中開始迅速搜索她的兒子、我兒時的玩伴白鐵夫的具體模樣,嘖!頂多隻是一個模糊的頭像而已。如果非要具體說清楚的話,也隻能算得上有鼻子,有眼睛,甚至矮胖的身材而已。

哎!誰叫他去美國留學一去就是七年!這七年來究竟長什麼樣子鬼才有興趣知道。而我平日裏是不削聽他的電話,更是不肯看他寄回的照片的,久而久之,白家對我的這種抗拒行為也無可奈何甚至是默認了。

算起來,從我正式搬到蘇家,我和他隻不過生活了三年而已!

但是他那一身的臭脾氣我還是記憶猶新甚至深刻入骨的,所以後來我才極為厭惡他。

十年前我剛搬到蘇家來時,整天除了哭還是哭,大我四歲的鐵夫便成了我專職的保姆。他每天都喜歡猛拉我的臉,拉到最大的尺度,然後露出一副很鄙夷的表情看向我,大聲宣布:“妹妹真是個醜八怪!”。這成了他三年來唯一堅持不變的習慣,也成了我懼怕甚至厭惡他的原因。

如今的他也是這般的惡劣嗎?

“我沒空。”我可不想重溫舊時的噩夢。

“可是,我已經告訴鐵夫說你會準時去接他的,而我和你白叔叔又正好沒空。”天知道整日無所事事的她怎麼會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一大堆推卸不了的瑣碎事情!“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他一出國就是七年,如果一下機卻發現機場竟然沒有一個接機的人,麵對事實的冷清,那該有多辛酸哪!”

“自己有腳不會走回來啊,打車也可以啊。”雖然心裏有些動搖了,我仍然死鴨子嘴硬的不肯妥協。

“幾年來我們家搬了七次,地址從西到北,從南到東,還不弄得他頭昏腦漲啊,況且我怎麼忍心我的寶貝兒子一回來就備受冷落呢。娟兒,怎麼說你和鐵夫也共同生活過三年,可不能當無情無意之人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到最後反而成我是小人了。

聽了她十年類似這樣的廢話,我當然知道她語氣裏的悲哀究竟有多少是真實存在的,但我卻該死的還是依然受用!

“好了好了,四點我會準時到達機場的。”

在門背後扔下這句話後,我能夠想象得到蘇阿姨得逞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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