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佛(六)(2 / 3)

我揮手躲開,卻沒想到他視死如歸,每一刀都用盡了全力,我一個疏忽,竟讓他近了身,被他無端端削去了一方衣腳。

“騰宣!”阿藍在結界裏大聲的呼喚我,她甚至衝動的想要出來,土地佬連忙將她拉住。

“其實你也不容易,愛了牡丹幾千年,在俗世間找尋了幾千年,隻可惜遇到她的時候卻遇到了我。”我幾乎能夠明白蠍子精的恨,他的悲哀,寂寞,以及絕望,他和我一樣,愛得徹底,愛得執著,隻是他的愛沾滿了嫉妒和仇恨,愛情變了軌道,致使他瘋狂成魔。

“今日你就是再毀我一次,我也要做個了段!”他揮舞著轉輪,不住的咆哮。“就是同歸於盡,我也要求個解脫!”

“死就能解脫嗎?”我問他“今日你死了,下一世你還是不能了已宿怨,這樣世世糾纏,你何時才能解脫?”

“我解脫得了嗎?遇到了她…”他指向阿藍“再遇上你,不是我放不下,而是你們根本就不放過我!”

他甩出轉輪,那轉輪竟能伸縮自主,我奔到哪裏就跟到哪裏,且力道大得驚人。

“你去哪裏尋的這樣一個寶貝?”我喝道,這蠍子精,原來偷吃了我的仙丹,今日又偷得這樣一個仙物,果真是罪孽深重。

“這是十代冥王轉輪王的寶貝,隻是測量海深的工具,不過對付起敵人來還是有極大的殺傷力的。”蠍子精得意的笑起來“這樣的寶貝對我來說非常合適,剛好在水裏對付你!”

他說得沒錯,以我剛恢複的法力與他的仙物相比,我們勢均力敵,再加上我根本無心傷他,他更是得勢不少。

蠍子精步步逼近,我寸寸相讓隻知防守,他明白我的放不開,更加肆無忌憚的強加攻擊。

“騰宣,不要這樣,這樣你會受傷的!”阿藍努力的想要衝出結界,卻呦不過土地佬。

洞穴因為我和蠍子精的打鬥而紛紛掉下岩石,整個洞府更是開始劇烈的抖動,我知道這個年久的洞穴已經不住這樣的摧殘,瀕臨倒塌。

我突然反掌接住轉輪,並將它強行改變方向,轉輪順勢朝蠍子精的方向揮去,他沒有機會躲閃,直直的被轉輪刺入。

“我不想傷害你,是你逼我的。”看見他不知悔恨的表情,我也相當痛苦。

阿藍和土地佬見他負傷倒下,連忙奔到我身旁。“騰宣,我們走吧,這個洞穴要塌了!”

“哈哈!”蠍子精卻突然笑起來“今日的結果是必然的,我一個小妖怎麼可能奢求鬥過你,若不是你仁慈,我早已成掌下亡魂,也不至於死在自己的刀下,我隻求你一件事情。”

“你我畢竟父子一場,如果我能辦得到一定盡力完成。”我突然同情蠍子精,他的愛恨是刻骨的,明知牡丹不會愛自己,卻還是用了幾生的力氣追隨,隻要能在她的心底篆刻上自己的名字,無論用的是什麼手段,他都一如既往的追隨。

我不知道撫養一個注定毀滅自己的孩子,做父親的會是什麼心情。但我知道當我還是騰宣的時候他是愛我的,愛著他的孩子,所以當我果真毀滅他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怨恨。

“殺了我。”他突然說。“真正的殺了我,灰飛湮滅。”

“我有心放你,你卻一心求死?”我愣住了。

“我不想再輪回了,每一世都是一樣,像一張又一張縱橫交錯的網,掙脫了這一世又是另一個注定的輪回,逃不了也斷不了,隻能永生永世的繼續糾纏,這種滋味真的很痛苦。”他閉上眼睛表情相當痛苦,似乎思緒還在記憶中不停遊蕩。

這個時候,還有誰忍心去責怪他的卑劣,他的狠心?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恨一個人和愛一個人是一樣的,他有他所處的位置,我也有我的悲痛,隻有親身體驗過才會明白。

“延齡。”阿藍對所有的發生還是很迷糊,她猶豫著,愧疚著,牡丹和阿藍都欠了蠍子精的情,她再也還不起。

“阿藍,我愛你,是真的愛你,不管你是牡丹還是今生的阿藍,我對你的愛一直都存在。”蠍子精向她伸出手,我還來不及阻止,阿藍已經拉住了他的手。

“哪怕是你怨恨我的存在,恨我今生來世。哪怕你永遠不愛我,我都隻愛你。”蠍子精繼續說著,阿藍已經淚流滿麵。

我擔心著,看著阿藍的手在他手裏握著,我仿佛看見她生命的飄零,但此刻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拉開他們的手,我想阿藍也更是不願的。

正想著,阿藍已經在我麵前翩然倒下,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嘴裏的血,倉皇的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