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爺遛鳥去(1 / 3)

本少爺家財萬貫!憑這一點,已足夠讓別人恭恭敬敬地叫一聲“爺”。

本少爺姓胡,你們就叫我胡爺好了。

我的那群狗奴才都稱我為少爺,不知道為什麼,叫少爺的屁股後麵,總是跟著一群嬉皮笑臉的狗奴才,就好像皇帝老兒的身邊,一定會有一群諂媚逢迎的老太監。

也許是世人都喜歡這種別簇擁著的優越感覺吧!

然而我卻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的,甚至,有些討厭。

“好鳥!”我挑逗著籠子裏的兩隻活蹦亂跳的小畫眉。

“當然是好鳥!”

“果真是好鳥!”

“好鳥!好鳥……嘿嘿!”

我的那群狗奴才忙不迭得附和著,馬屁都拍到鳥上來了。

“走著!”用完了早膳,我就托著我的寶貝鳥籠兒,帶著一群狗奴才上街散步去了。雖然不曾吃什麼塞牙的東西,可我還是叼了一根牙簽——少爺就得有少爺的樣子。

提著鳥籠,叼著牙簽,搖著折扇大搖大擺地走著,當然後麵還跟著一群狗奴才——這就是公子王孫的生活,本少爺自然也不能免於俗套,隻是,我還是有跟別的公子王孫不一樣的地方的。

譚寄武,刑部尚書譚寓懷的“犬子”。這小子,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牽著一隻惡犬帶著一群比惡犬還惡的犬奴才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不知道有多少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慘遭其鹹豬手,令天生憐香惜玉的我扼腕歎息,痛心不已。

顏帥,戶部侍郎顏清之子。這廝長著一雙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加上一隻大大的朝天鼻,長成這個樣子實在不是他的錯,但是與他的名諱也實在是大相徑庭,就跟他老子是一樣的,名清實汙,要不然,他家裏哪裏來那麼多銀子供這小子吃喝嫖賭?

顏帥與譚寄武臭味相投。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本少爺是不屑與他們為伍的,這也多虧了我那身為文淵閣大學士的老爹了啊!從小就給我灌輸“四書五經六易大學孟子中庸”等等儒釋道思想。我記得我九歲的時候,像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無幼以及人之幼”、“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還有什麼“孔融讓梨”、“陸績懷橘”的故事,那是倒背如流,雖不能像李太白那樣提筆作詩,卻也略懂了些為人處事的道理,這與譚寄武顏帥這廝們是完全不同的,這倆撮鳥根本就不讀什麼聖賢書,頂多也就偷著看他們老爹私藏起來的《花錦營》、《漢宮春色》什麼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積雪初消,寒冰剛融,正是早春時節,暖陽融融,照得人通體舒暢,所以我的心情也跟這天氣一樣,愉快極了,出門前還特地換了一身雪練也似春衫。

一年之計在於春,今天街上比以往都熱鬧好多,人來人往,驢叫馬嘶,夾雜著小販們洪亮老販們沙啞的叫賣聲。

道旁的柳樹抽出了嫩黃的芽兒,燕子簷下忙啄泥,飛掠過湖麵;鶯兒樹間爭築巢,穿梭其間。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生氣勃勃,那麼和諧愉快。

我剛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正待吐出,卻看到了譚顏兩位大煞風景的公子哥大搖大擺地走在當街,一群狗奴才也大搖大擺地跟在他們屁股後麵招搖過市,不時用手撥一把路邊的行人,歪著嘴嚷嚷:“走開走開!”若是遇見略有姿色的婦女,便嬉皮笑臉地摸一把。

“哼!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有些忿忿不平。

一群人走著走著忽然就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老漢的身前,說來可笑地很,竟然是因為譚寄武的大黑狗停了下來。

那老漢蹲在路邊,身邊還蹲了一個小姑娘,麵前擺著一個小小的藍布包袱,那大黑狗就在這藍布包袱上嗅來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