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散文卷(3)(1 / 3)

慢慢地,我終於弄清楚了一二。西藏,因為你離天最近,離天最近的地方看地球最清楚;因為你的陽光太燦爛了,燦爛的陽光永生永世照得人心頭暖融融的;因為你的民風太古樸了,古樸的民風時時給人以一種回家的感覺;因為藏民族太純真了,純真的人群會使人忘了困惑和迷茫;因為髙原太寬廣了,寬廣的高原會使人心也變得無遮無攔;因為雪山太純潔了,純潔的雪山會洗淨人的卑劣;因為珠峰太渾厚了,渾厚的珠峰會改變人的淺薄……有了這些,任何一個人都會追著太陽唱歌。難道會有誰不想天天追著太陽唱歌嗎?如果我還沒有說清楚的話,你去看看藏族小孩黑黑的小臉、大大的眼珠、自然卷曲的頭發和他友好地朝你揮動著的黑黝黝的小手吧,看看那種天真無邪、純樸善良、至清至純的友好無私吧!隻需要看一眼,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感覺吳初雨

20世紀80年代中期,我就知道吳初雨。西藏的作家、詩人、記者不止一次地在自己的作品中提起過吳初雨。那時候,吳初雨好像是西藏文化圈中的一個重要人物,一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思想感情完全西藏化了的漢族幹部,一位渾身閃爍著理想主義光輝的雪域作家。

前不久,一位西藏的文化人朋友對我說:“吳初雨可真是個人物!”他給我講了很多吳初雨的故事。吳初雨是1976年的進藏大學生,被分配到藏北嘉黎縣的麥地卡區當文書。那裏海拔5400米,被認為是藏北海拔最高的居民點。

從那曲鎮到嘉黎縣有多遠自不必說,從嘉黎縣到麥地卡區要坐一天車,要騎半天馬。接他的人讓他自己騎馬去,到區上後把馬放了就行了,它會自己走回來。吳初雨就這樣“走馬上任”了。從此,麥地卡區幾百平方公裏的地方就有了唯一的漢人。

文書的工作太簡單了,一個月的活兩天就幹完了。百無聊賴的吳初雨隻好看書、寫作,後來,他成了藏北小有名氣的作家。

再沒有比吳初雨更愛做高原夢的人了,西藏情結竟那麼長久地纏繞他的靈魂。在西藏生活的那些年,他能和牧民擠在一起睡覺,一個大缸子遞過來遞過去地喝酒。―備下的牧民到區上來,可以在他的鋪上睡覺,在他的爐子上燒茶,在他的鍋裏煮肉。他的思想感情已經完全西藏化了,甚至他的外在形象和牧民混在一起,都可以亂真。有一年,他騎了九天馬到地區所在地那曲鎮辦事,找他的大學同學借宿,竟被當成牧民,甩出一句話:“老牧民!”便“嘭”地關上了門。他當地區文教局局長時,他在麥地卡的牧民朋友經常趕著一大群牛羊來借宿。第二天鄉親們走後,文教局的院子裏便留下一堆堆冒著熱氣的牛糞。藏漢同事們抗議他:“你這個老牧民!”

再沒有比吳初雨更熱愛西藏的人了,他認識很多藏族人,從普通牧民到自治區乃至中央的藏族領導,都是他的朋友。無論是當初的那曲、拉薩還是今天的北京,不斷有藏族朋友來他家借宿。

如今的吳初雨已成為地地道道的高幹,在京都住著複式結構的樓房,仍有西藏的朋友來借宿。旅遊啊、看病啊……吳初雨把所有的藏族人都看成親戚。“親戚來了!”他老是這麼說。那些雪域高原來北京的牧民一家子一家子地來。一住就是一個月、兩個月……有的甚至半年,親戚們走了,吳初雨兩口子倒不習慣起來。

更不可理喻的是吳初雨的西藏情結曾打動過一個北京姑娘,追著他到西藏生活了好幾年,最終成了他的夫人,並有一個很好聽的藏族名字“珠瑪”。

盡管聽過很多吳初雨的事,我還是鬧不明白,一個中共北京市委的副秘書長,身居高位的人,為什麼有那麼魂引夢繞的西藏情懷?最近看了他寫的《高原墓地》,才明白了一二。他說那麼多才華橫溢的人曾高舉著理想主義的旗幟,一頭撲進西藏,他們中間的好多人已經長眠在了那裏:龔巧明、田文……還有他的好朋友孔繁森。他說西藏的山河,因為埋葬著孔繁森們的忠魂而悲壯;西藏的生活,因為閃爍著龔巧明們的理想而生輝。他還說今生今世,不管走到哪裏,他都永遠做不完雪域高原的夢……

棒小子

我正在家屬院門口等客人。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在院子裏踢足球,他穿著紅色的運動衣,紅色運動褲,紅色運動鞋,就連他那張小胖臉也紅撲撲的。

“紅孩子”踢足球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章法。他隻是把足球從東踢到西,再從西踢到東。可他一臉神聖嚴肅的表情,儼然國腳在比賽。

可能是“紅孩子”覺得這麼平淡地踢來踢去不過癮吧,他突然拚盡了力氣飛起一腳,將足球踢得老高,那足球不偏不倚落在了停在院中的一輛卡車車廂裏。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紅孩子”怎麼把足球取下來。

“紅孩子”圍著卡車轉了一圈,他顯然是在尋找從什麼地方能爬上車廂。他先踩到上駕駛室的踏板上,想從踏板爬上車廂,可試了幾次都爬不上去。他太小了,就是再怎麼伸直腿,也夠不著上車廂的踏台。最後,他隻好放棄了。

“紅孩子”又繞到車後,斜著小腦袋看著車廂,他想從後麵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