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責任。”她輕嗬出一口氣,眼神輕了一下,“可是,我不想你來管我。請讓我自生自滅,可以麼?”
“尚傾吾……”
“別管我!”她打斷我的話,“我喜歡的是呆子,而不是膽小鬼!如果你沒有反抗的勇氣,那就狠下心來。我不需要懦弱的貌似關心的言語,那太過蒼白無力,比謊言更讓我覺得虛假。”
我聞言狠狠咬了一下牙,手被自己握得“咯咯”直響。
其實,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好窩囊!好丟臉!
可是,有些事,我始終無能為力。
“我為了什麼非要讓璟璜開口認我做他的義妹?除了為了能保命外,就是為了防止日後會有這樣一天。”她掩口一笑,眼中卻是悲卻是怨卻是憂。
我愕然地望著她,她當初讓璟哥收她做義妹時,難道不是為了攀璟哥的高枝麼?
她輕笑一下,輕聲道:“是兄妹的話,就不會成為夫妻了。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聽得糊塗起來了。
她這話的意思,竟好象是為了不與璟哥成親而早早設下的套。
這,怎麼可能?
她輕輕嗬出一口氣:“我是為了成為王後,才被送到洄溯來的。”
她在說什麼?她不是因為奚言侯叛亂而被送到洄溯為質的麼?
這個女人,又想騙我了麼?
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告訴我的,難道這還會有假麼?
她見我一臉不信的模樣,笑了一下:“這件事,你可以問你娘親,她最清楚。”
娘親?為什麼又會扯到娘親身上去?
這個女人……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怒視著她:“胡言亂語些什麼!你這女人,就知道胡說八道!我娘親能跟這件事扯上什麼關係?”
“不僅僅是鴻家,連你娘親也期待著我能成為九州的王後。”她笑意不改地回視著我。
我劍一揮,抵住她細長的頸,手在不住顫抖:“你這女人……”
“我,怎麼樣?”她笑笑,異常嫵媚,“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女子,根本不是當王後的料?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你……”我心裏一動,“你,是故意的?”
因為不想當王後,所以故意表現得一副放浪不堪的模樣?
是這樣一回事麼?怎麼可能?
我不信!一點都不相信!這個女騙子!
“被安排著生活,似乎總是找不到任何活著的意義。可是,也沒有死的權利。”她輕笑了一下,樣子顯得頹廢起來,“隻要拚命活下去,就可以麼?無論怎樣的生活,都是無所謂的麼?是不是不按照安排,也能夠活下去?我總是這樣想著。於是,放縱著自己周旋於不同的男子之間。我甚至有想過,不管是怎麼樣的男子,都無所謂,隻要不是邵王就可以了。”
我聽了她的話,無端地覺得有些悲哀。卻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
在九州繞了一大圈後,才發現最終還是返回了原點。她那樣努力而又頹廢地掙紮著,可是到了最後,還是不得不麵對著自己最不希望見到的局麵,就像是一種逃不開的命運。
這世上,真的存在著命運這樣的東西麼?
如果存在的話,為什麼還是覺得那樣的悲傷?
我歎出一口氣:“果然,你跟別人說‘以身相許’的時候,都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我真是個笨蛋!竟會為她跟我說要“以身相許”而臉紅,那不過是她想找個男人來擺脫自己可憎的命運而隨便說的。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她都會說出口的,不是我也是可以的。隨便什麼男人,也是可以的……
我竟然還那麼較真,我竟然還會因此而感到失落和痛心。
我,是不是有毛病呢?
她挽起我的手臂,將頭輕輕靠在我的身上,低聲道:“我早說過了,自己是個隨便的女子。我就是那樣的無可救藥。”
我沒有推開她,任由她就那樣挽著我。
我抬頭望了一下蒼穹,陽光有些刺目。
頓了一下,我聲音靜切道:“尚傾吾,我越來越想殺了你。”
“可是,我已經不能死在你的手裏了。”她靠著我,輕輕而肯定道,“我是不會死在別人的手中的。”
我輕輕歎息,悠長深遠:“我們,是敵人了麼?”
她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對,是敵人了。”
“為什麼一定要成為敵人?”我垂下眼看了一下她。
這樣緊緊依偎在一起的敵人,要誰信呢!
“因為,你身上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她低低一笑,幽幽地說。
“你想要什麼?”我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疲憊,強撐著精神,問。
“我想要飛。”她的聲音變得縹緲不定。
“你……”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由地心道一聲“不好”,人竟一下失去了知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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