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來接你,你就不回去了嗎?”
商玨看著從寺門走出來的女人,心裏甚是不爽。
在護國寺發生的事情整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這廝竟然能夠心安理得地呆在護國寺裏,難道就不怕別人擔心?
歐諾眉毛一挑,“我被圍困的時候你都在哪裏?”
商玨臉一僵,“我就算要來救你也救不了不是?”
歐諾失笑,“跟你開玩笑的。這次倒是我連累你了!”
一聽這個混蛋道歉的話,商玨整個人都不好了。
——莫非她又想要陰他什麼?
商玨麵色不動,內心警惕地扶女人上馬車,不肯放過女人一絲一毫的表情。但馬車都快進城了,也不見這個女人說句話,商玨又開始疑惑起來。
“你沒事吧?”
歐諾掀開簾子,看著來往的行人,個個人臉上喜氣洋洋的,大概是今天是韓熙正式為莫頓舉行國宴,兩國建立百年邦交的緣故。
一場兵變,損失都被控製在最小,而公孫氏這次順理成章地被拉下了馬,很多東西都需要慢慢重建。
但是那個男人卻早就準備好了,甚至連魚公孫氏有關係的被連帶拉下馬的官員的替補都遭準備好了。
本以為會動蕩的朝政,竟然就這樣莫名契合地換了一批官員,由“副”替“正”,得力下級頂替上級,果然很妥當。
京城百姓根本像是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一般。丈夫帶著妻子,妻子帶著孩子,天倫之樂便是如此。
“你知道被圍殺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歐諾幽幽開口,嘴角微微上翹著,但眼中卻包含著某種失落。
商玨隻是看著她,作為朋友,商玨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保持沉默。
“我在想,我若死了,應該歸於何處。”她沒有家人,或許連個收屍的人都不會有。自然也不會有人祭奠她。在這個世界,她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有些時候生死隻是一線,隻有在直麵死亡的時候,你才明白你最缺少的是什麼,最害怕是什麼,最遺憾的又是什麼。
而她歐諾,不缺銀子,也不用為以後的生活過度憂慮,但是她卻缺少真正的家人。
那一刻,被那個人護在身前,不讓箭矢傷到她時,她就在想,在前世時,她丟失了父母的信任和愛護。
這一世,她丟失了自己信任別人的信心。即便有人願意將信命交在她手裏,她也無法有將自己也交出去的勇氣。
她唯一信任的隻有應龍,這個人與她血脈相連,他絕對不會背叛她。
但應龍能陪她一輩子嗎?
即便能,他作為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又如何能替代他的家人。
即便能替代,她也無法陪伴他更久。
對應龍來說,她隻是他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他會有下一個主人,跟他再重新建立起生死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