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日了,上官婉兒坐在床邊看著那麵容枯槁的韓淩,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她被韓飛從薄被裏扒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被麵上觸目驚心的鮮血,麵色慘白嘴角上掛著血汙的韓淩雙目緊閉,斜躺在床鋪之上,可是手臂卻一直緊緊的環在包裹住她身體的棉被。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從那一天起,她舍不得離開這個男人半步,輕撫著這個從那一日開始就再也沒有睜開雙目的男子的麵龐,高挺的鼻梁入鬢的劍眉外加那雙有著纖長睫毛的雙眼,她還記得那一晚他那雙淺棕色的雙眸看著自己的神情。
“韓淩,睜眼看看我好不好!十日了,你也應該睡好了,睡足了!求你,看看我!”上官婉兒雙手捧起他的手掌,一手扶著他的手腕一手輕托他的手背,將自己的整個麵龐貼服在他的掌心之中,眼淚滴滴溢出眼眶,順著他的掌心滑落到那潔白的床鋪之上。
站在屋內的韓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那一夜,身無半點武功的韓淩為保護上官婉兒,硬生生的用背心接了唐贇浩的一掌,雖然說那時唐贇浩已經重傷在身,但於對於身體本就已經很是虛弱的韓淩來說,那一掌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雖說凝元丹有起死人肉白骨,但是對於那時的韓淩來說僅僅起了一點吊命的功效,韓羽也顧不得兄弟四人的秘密了,直接將禦醫全部擄進王府後院,可是得到的卻是眾人的搖頭以及歎息。
從那一刻起,上官婉兒就如此刻一般,****捧著韓淩的手掌,坐在他的身旁一次又一次的呼喚。他曾經嚐試過將上官婉兒拉開,換來的卻是她歇斯底裏的尖叫與掙紮,最終他也隻得選擇了放棄。
“晉王爺,這個韓淩真的沒救了?”尹韶儒頗為心痛的看著那捧著韓淩手掌一邊流著淚堅持不懈呼喚的上官婉兒。
“不知道,呂伯顏昨日拖人送來一粒丹藥,隻是我實在不敢給老三試……”
屋內的上官婉兒猛然站起,跌跌撞撞的衝到韓羽麵前,雙手緊抓他的衣袖尖聲道:“丹藥!給我!”
看著上官婉兒那蒼白的小臉以及麵頰上那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韓羽不禁微微後退,他感覺如今麵前的上官婉兒已經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表的瘋狂,如今隻要她聽到丹藥之類的名詞,都會變的著了魔一般的瘋狂。
看著他的後退,上官婉兒猛然邁前一步直逼韓羽,那原本緊攥他衣袖的雙手此時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襟,將這個高出自己許多的男人,硬生生的揪的彎下了腰。
“丹藥!給我!”
“婉兒,這丹藥艱險無比,入口生與死隻在瞬息之間!老三如今這般……我怕……”
“丹藥!給我!”上官婉兒依然隻是重複這四個字,絲毫沒有更多的言語,但是看著韓羽的雙眸由原先的瘋狂,化為了如今的平淡。
韓羽歎了口氣,無奈的從袖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還未說什麼就被上官婉兒一把搶了過去。
“婉兒,你要想好,這藥下去非生即死!”
手握瓷瓶的上官婉兒對著韓羽微微一笑,這是十日以來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露出的笑顏,以一種平靜到駭人的語調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她的話讓韓羽和尹韶儒瞬間呆在了那裏,直到她緩步走向床鋪之時,尹韶儒一步上前,緊緊的將上官婉兒扯回,但是在他還未來得及張口的時候,上官婉兒背著身早他一步開了口:“儒哥,婉兒今生隻能對你說對不起了!在那一晚,我就已經認定,韓淩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男人,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