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尹韶儒想找話題打破這個沉默時,馬車車身猛然一震隨即向著外側迅速傾斜而去,原本依靠在木窗之上發呆的上官婉兒尖叫著向著馬車傾斜的那一方跌去,好在她眼疾手快,雙手猛然前探,十根手指牢牢的抓在那木窗之上。
隻聽轟然一聲巨響,馬車翻倒在地,但前麵的兩匹駿馬卻不知何種原因並未停下腳步,反而急速飛奔,將這個側倒在地的馬車拖著徑直向著路邊的山崖而去!
要知道此時行進在一條開辟的山道之上,一邊臨山,一邊則是數十丈的斜坡,雖說跌下去並不會死,但是如果是馬匹連車帶人的一起滾落山坡,那可就難說了!急的尹韶儒一鞭抽於馬臀之上急衝而出去抓那前奔的馬匹。
就在這時驅趕馬車之人卻未因馬車的傾覆而驚慌,反而是腳蹬馬車邊緣,一個空翻而過,伸手攥住那緊抓車窗的上官婉兒手臂,將她整個身體硬生生的由車窗帶出,還未等上官婉兒發出驚呼,一掌狠狠的劈在了她的後頸處,攔腰抱著已經癱軟昏迷的上官婉兒躍上了山道之旁的高樹。等尹韶儒成功將那馬車拉穩停住之時,此人已然消失在山坡之上的叢林之中。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擄了,上官婉兒清醒之後一點都不驚慌的環顧著四周。似乎這個擄她之人蠻懂得享受,並未選擇破廟山洞之類的地方做藏身之地,反而選了一個甚是豪華的高檔客棧。
揉著脖頸看著那個背向於她站在窗口的黑衣之人,偏瘦的身形罩在一身寬鬆的袍服之下顯得格外消瘦,大大的兜帽罩在頭上,隻能看到一個尖尖立於頭頂!看到此人這身打扮,上官婉兒腦間浮出的第一感覺就是那白衣甘道夫,當然此人是黑衣!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也是那種胡子橫生滿臉皺紋的老頭呢?
“喂,大叔,難道您擄我過來不打算和我談談人生麼?”
上官婉兒對著這個背向她,站在窗口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的黑衣人不滿的說道,畢竟每一個抓她過來的人都是見她一醒,就上來一通冷嘲熱諷,又或者是劈裏啪啦的一通掌扇之類的,唯獨此人,當她是空氣一般丟在床上理都不理!難道就不怕她背後敲悶棍然後溜號麼?
“嗬嗬……”兩聲沙啞的輕笑,讓上官婉兒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隻見此人緩緩轉過身,得,依然是看不到臉,那寬大的兜帽將他的臉龐整個罩住,確切的說是兜帽加上兜帽造成的陰影,將他麵龐所在之處全部給掩蓋住了!
歪著頭看著那張看不到麵孔的臉,再加上他身上飄過來的陣陣寒意,一個名字瞬間在她腦間閃過。
“你不會是……夫子吧……”
聽著上官婉兒那不確定的話語,黑衣男子躬下腰抱著肚子,發出好似鋸條拉扯木塊般的嘶啞笑聲,整個籠罩在黑色袍服之下的身體宛若篩糠一般顫抖著。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能的笑話一般,無止境的狂笑將上官婉兒的耳朵刺得生疼,不知道笑了多久,他才緩緩的直起他那彎了許久的腰,手掌伸進兜帽抹擦了一下,應該是擦掉那笑的跌落的眼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男子轉過身,並未向著上官婉兒走去,反而是微微一側身坐在了那木質的窗欄之上,後背靠著窗框,一隻手則是搭在了腿上,那探出黑色衣袖的手上布滿了猙獰的紅色傷疤。
那是被火焰燎傷的傷痕,上官婉兒按照前世的記憶將其判定為三級燒傷!
男子似乎發現上官婉兒在盯著自己那帶有傷疤的手,又一次發出那難聽的笑聲,手臂微微向上一抬,另外一隻手猛然上推,瞬間整條手臂果露在了上官婉兒的眼前……
看著那條臂膀,上官婉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由手背到小臂一直延伸到肩膀,密密麻麻的好似蚯蚓一般的傷疤布滿了那條枯瘦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