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百年孤寂(3)(1 / 3)

百年孤寂

【愛玲說】時代的車轟轟地往前開。我們坐在車上,經過的也許不過是幾條熟悉的街道,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驚心動魄。就可惜我們隻顧忙著在一瞥即逝的店鋪的櫥窗裏找尋我們自己的影子——我們隻看見自己的臉,蒼白,渺小;我們的自私與空虛,我們恬不知恥的愚蠢——誰都像我們一樣,然而我們每人都是孤獨的。

有人說,什麼樣的職業便要承受什麼樣的痛苦。十年生死兩茫茫算什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算什麼?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才是冷清。

何處是家?有些人尋了一輩子,可得到的是什麼?家?家是什麼?哪裏有愛?何處是港灣?從上海到香港,從香港到歐洲的一些城市,這一路走來得到的不多,丟下的在哪裏?

張愛玲在自己的《金鎖記》裏寫道:“30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30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30年前的故事還沒完——完不了。”

張愛玲一個人,最終還是一個人,胡蘭成——一個始終讓張愛玲無法釋懷的名字。

比起金錢、名利和地位,我隻要和你在一起;比起和你在一起,我隻要你快快樂樂,哪怕你在天涯,我在海角;比起你的快樂和幸福,我隻要你活著;你能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我不想見,哪怕我們永相離,哪怕你忘記了我們的所有,一點一滴,哪怕你已經不記得我年輕的麵龐。我隻要你活著,隻要你活著,我比什麼都高興,像小女兒一樣吃了蜜糖;你高興,我比吃什麼都甜。我對愛的奢求就這麼點兒,就隻剩這麼點兒了。

張愛玲的心裏始終裝著……

1969年,深知張愛玲才華的柏克萊加州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持人陳世驤教授,邀請她擔任高級研究員的職位。在這裏,張愛玲開始了她26年的漫長歲月。波士頓到柏克萊多遠?其實,在此時的張愛玲心裏已經沒有多遠了。

對於一個熱衷於創作的人來說,在這裏的日子,張愛玲過得並不是很舒心。工作方麵,她主要是對中國共產黨的專用詞彙進行研究。然而,偏偏在1970年有關這方麵的術語很少,所以提交的詞彙自然很少,這讓陳世驤教授不禁大失所望。

有關這裏的生活,張愛玲覺得真的不是特別喜歡。天氣比較冷,對於一個老年人來說並不適合,在張愛玲和朋友的通信中我們可以看出,她不時地提到感冒、積食不消化、眼鏡找不到、皮膚病、搬家、書籍丟失、胃疼等瑣細的煩惱。然而,這時候,在中國台灣,卻掀起了一股“愛玲熱”。真是的,這個現象本來早該出現了,可是一直卻遲遲不肯來。當然這裏麵功不可沒的便是台灣皇冠出版社出版了一批張愛玲的作品。

1966年4月,《怨女》由皇冠出版社出版。此後,張愛玲的其他著作《秧歌》《流言》《張愛玲小說集》《半生緣》也在1968年前後由皇冠出版社重印。

這個世界,往往有著宿命的巧合。“皇冠”的老板平鑫濤竟然是當年中央書局平襟亞的侄子。在1944年的時候,張愛玲由於某些原因,沒有同意讓中央書局來出版她的文集,想不到,20年後,還是由平家人出版了她的作品。

真是“洛陽紙貴”,張愛玲的作品出現了風靡一時的熱潮。當然,這與平鑫濤的妻子瓊瑤有一丁點關係,瓊瑤說,張愛玲就是她寫作上的“老師”。

其實,張愛玲作品的再度風靡,原因是很多的。當然,她的作品的確堪稱一流。盡管那時候在美國並不是很受歡迎,但是張愛玲仍抱有很大的信心,她始終堅信自己的作品能受到讀者廣泛歡迎。畢竟好的作品是經受得住時間考驗的。

另外,就是這一時期,台灣禁止出版20世紀20至40年代的左翼作品。所以在這個時候,出版市場幾乎成了真空。所以,作為20世紀40年代上海著名作家,張愛玲的作品一出現,大眾的眼球立馬被吸引。

就在這段時期,張愛玲的創作似乎回溫了。1967年,她的英文小說《北地胭脂》由英國的凱塞爾出版社出版。然而,銷路並不是很好,一些評論當然也不是很友好。張愛玲不禁對自己曾經向往,並且雄心勃勃的英文寫作失去了信心。任何人都是這樣,在不受肯定的地方,總會自卑。天才,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