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內斯特·海明威1928年首次踏上古巴的土地,不過在哈瓦那短短兩天的逗留,遠遠不能體察古巴所能提供的一切社情民意。在1932年夏天,老爹回來,同來的有兩位西礁島的朋友,為了觀看一年一度的金槍魚洄遊。他們兩星期的釣魚之旅,成為一次長達兩個月的驚險的奇遇。就是這次短途旅遊,把海明威介紹給古巴,同時也把古巴介紹給歐內斯特·海明威。

老爹已經租用一隻34英尺長的汽艇“阿妮塔”號並裝有供吊運用的低的網兜。這是向他的一位朋友租借來的,該人名為喬·拉塞爾,以私自釀製酒為業。海明威第一次認識他是在西礁島,當時他在拉塞爾的非法酒店把他的版稅支票兌成現金,以綽號“喬西”稱呼拉塞爾。在禁酒時期此處指美國1920年至1933年間的禁酒期間。拉塞爾曾經從西礁島到古巴從事酒類走私活動,往返次數超過150次。這樣做的結果是他學會了在夜晚憑借岸上的燈光辨認古巴的海岸線,他寧願趁著黑夜的掩護越過渡口。拉塞爾的助手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酒鬼,名叫喬·洛韋,來自佛羅裏達州南部珊瑚小島的本地人,他對漁船的了解遠超過他釣魚的本領,因此一旦他們到達岸邊,拉塞爾就雇用一位黑膚色的古巴人裝上魚餌。

毫無疑問,那是極好的開始捕獲金槍魚的季節。以獲利為目的的捕魚人已開始捕捉到數字可觀的白色金槍魚。縛拴在卡薩布蘭卡碼頭的釣魚的小漁船,在太陽窺視著灰色的天空前,已出外作業。拉塞爾和海明威利用這點時間吃早餐,地點就在舊金山碼頭對麵的那個珍珠咖啡館,拉塞爾就在那碼頭看守那隻船。

他們迅即向海港的方向開去,一陣颮冰掠過他們的頭頂,把滾滾激浪減低為輕微的波濤。“阿妮塔”號船穿過洶湧的波浪,從古老的莫羅城堡一直向南而去。一隻軍艦鳥軍艦鳥是一種熱帶鳥。跟隨著漁船出航到海麵上,它的黑色的羽翼和V字形的尾巴襯映在天高雲淡的蒼穹下。

“軍艦鳥。”海明威指著鳥說。

那個古巴人向上掃視一下,然後用西班牙語說:“好運,真好運。”

海明威細心觀察著那個古巴人怎樣把魚鉤戳進魚餌的口中並穿出魚餌嘴巴,注意他怎樣用裝有倒刺的尖狀物插進肉的脅腹,這樣就防止它在釣魚繩上旋轉,從而可以平直地曳繩釣魚。那個古巴人的手指由於長年累月浸泡在海水裏,早已枯瘦無力,不過還是以飛快的速度係住魚餌。到“安妮塔”號船離開港口時,那個古巴人已經準備了不少魚餌,每一個魚餌都是用接鉤繩緊緊地紮著的,並且把餌的各個側麵切成無數細條,使它能在水中發出更多的香味。他從舊且開不快的船抬頭向上看,他在那裏用接鉤繩把魚鉺放在水中,整整齊齊地彎繞著。海明威從那個古巴人臉上的皺紋中看出他疲勞的神色。

“什麼事啊?我的朋友。”老爹用西班牙語問道。

古巴人擺脫一臉無奈的表情,得意地笑。“那些女士們。”他回答說,扭曲著他的臀部,作出跳倫巴舞倫巴舞是古巴黑人的一種舞蹈或類似的交際舞。的姿勢。海明威大笑不已,拍拍他的背部。

“阿妮塔”號船並沒有裝有伸出舷外的框架,因此四條釣魚線從釣竿的末端伸向外麵,宛如很長的搖曳的鞭子。不久離船尾較遠的一邊,兩個神情呆滯的逗弄者曳繩釣魚,在海水中彎彎曲曲地移動著,波浪翻騰,激起一陣迸濺的泡沫。

“喬西,”海明威對拉塞爾說,“我們今天會找到魚。真是太反常,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兒外麵並不走運。”

拉塞爾微笑著,並向掌舵的洛韋喊話:“轉變船帆的吃風方向,把船駛往灣流。”他轉向海明威,並指著高出哈瓦那地平線的白色圓屋頂。“看啊,老爹,那個跟華盛頓的我們的國會大廈相像的建築物,可是古巴人把他們的國會大廈建築得稍高了幾英尺。”

“顯然,尺寸大小是關係重大的。”海明威加上一句。

那個古巴人已經在船艙的木製雨篷下躺好。老爹向拉塞爾轉過身去,低聲悄語地說:“確實為了他自己好,舞跳得太多。”那兩個人也轉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看拖曳著的魚餌。明晃晃的太陽把遼闊一片的海洋的表麵變成斑駁錯落的金色世界。

拉塞爾首先認定銀紫色的大魚在水下遊得很快,它充分張開的胸鰭展開來像鳥的翅膀。長嘴魚從波浪中急轉方向,顯露出它的長而淺黑且帶有銀色的身體,極大的細長而扁平的嘴在曳繩的魚所用的誘餌旁邊發出拍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