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厭世身損(1 / 2)

1998年七月十五日,灰暗的傍晚,雲峧山(今湖北省羅田縣山區),三麵懸崖,高聳入雲,唯有南麵有條小路可以上山,路不算很難走,山頂有坐廟,不知道它的年代,隻知道很早就有了,不大,也說不上小,各處的漆已經脫落的差不多了,灰黃的磚牆,大殿裏供的的釋迦摩尼的不動明王如來法相,門口的對聯似乎是新裝上沒幾年,上聯“求佛祖,本廟西天。”下聯“拜觀音,此處南海。”橫批“佛家聖地”住著兩個和尚,香火不盛,但也幾乎每天都有.

今天也不例外,還比較多,有六七個人,帶來了一個孩子,也說不上是帶的,或許隻是一起到的而已,別人都走了,那孩子卻沒走,一個人如老僧入定般靜靜的坐在大雄寶殿的門口,眼裏透著一絲說不出的感情,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骨瘦如材,一身衣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不知道穿了幾個月,也許是幾年!

或許隻是來找點吃的吧,老和尚這麼想著,於是給了他一碗齋飯,一個饅頭,那孩子看了老和尚一眼,沒有說話,接過吃的開始慢慢的吃,是,是慢慢的吃,仿佛連吃的力氣也沒有了,老和尚走開了,也許是做晚上的功課去了,誰知道呢!夜深了,禪房裏老和尚想起了那個孩子,想起了那個眼神,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讓人如此辛酸,迷茫,疑惑,仇恨,惡毒,童真,善良,傷感,是什麼,是什麼讓一個孩子的眼神看上去如此的複雜,讓人看了後心好像燒紅了的鐵,在淤泥裏翻來覆去,做那無謂的掙紮,

“不知道那孩子走了沒有”老和尚低聲嘮叨到,於是點起了一盞油燈,摸索著來到正殿門口,那孩子還在,還在坐著,仿佛從來沒移動過,碗還在地上放著,食物還有一半沒吃,眼睛還是那雙眼,仿佛從來沒眨過,還是那個眼神,仿佛對外界已經沒有知覺,老和尚走進了,孩子也沒看他,依然注視著前方,老和尚說“孩子,你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晚了還沒回去,父母該急了”當那孩子聽見父母二字的時候,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歸與平靜,依舊沒看老和尚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老和尚又說“今晚你就在這兒睡吧,來跟我去禪房”那孩子依舊沒看他,隻是靜靜的一指背後的大雄寶殿正門道“能把門打開不?”老和尚看了一下門,疑惑道“這麼晚了你進去幹什麼?還是跟我去禪房睡覺吧”孩子道“隨便你,你開門我從門進,不開門我從窗進,反正我要進去,”老和尚平靜的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強啊?這大半夜的你進去幹什麼?門沒鎖,推就開了,要睡覺自己來禪房吧!”說完轉身走了,

那孩子慢慢站了起來,轉身向大雄寶殿正門走去,一推,果然開了,一股陰森之氣撲麵而來,那一坐坐凶神惡煞的神佛仿佛都乘著夜色活了過來,就連那平日裏慈眉善目的如來佛祖都仿佛笑的那麼陰森,哪裏還有一點佛家廟堂的莊嚴感覺,地府閻羅殿估計也就如此吧!

但那孩子似乎沒看見一樣直接走到佛像的前麵,從口袋裏拿出一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破舊鏽跡斑斑的匕首刀,靜靜的站著,那一刻他好像想起了很多,

幸福美滿的家庭,父親是個生意人,爺爺是個種地的,媽媽在家照顧他上學,那段時光他比誰都幸福,後來爺爺去世了,過半年後父母離婚了,他不知道是為什麼,為什麼幸福去的那麼快!他被法律判個了父親,很快他失學了,父親把他扔在了表姑家後就失蹤了,在表姑家他學的為所欲為,打架,抽煙,喝酒,賭博,什麼都會了,就這樣被定義為一個公認的人渣孩子,誰看見他不是罵就是打,打的遍體鱗傷還不敢回家,回去還要挨表姑的打,就這樣過了兩年,那個失蹤的父親回來了,接走了他,把他安置在幹爹家後又失蹤了,

哪知道這會算是把他送進了狼窩了,成為了一個奴隸,一不小心就沒飯吃,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屢次離家出走被找回來用繩子吊起來打,就這麼過了四年,四年裏離家出走過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挨過多少打,要過飯,偷過吃的,為填飽肚子無所不為,在這非人的日子裏他懂的了很多,

別的孩子在父母懷裏撒嬌時,要壓歲錢,歡聲無盡的時候,他卻要為了下頓飯在哪裏而犯愁,當別的孩子背著書包去上學的時候他隻能躲在一邊看著,羨慕著,無數個夜裏,醒來看見滿天的星星,他會想,明天該上哪兒弄點吃的去呢?也許又被關在幹爹家裏吊起來了吧終於,他決定要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再也不要回來了,走了整整四天,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實在是精疲力盡了,在也走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