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尾聲(1 / 1)

2003年全民抗擊SARS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個小包裹,裏麵是一盒藏藥。織錦的小口袋裏裝著一種氣味濃烈的草藥塊兒,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味兒,和一般中藥的味道很不一樣。登巴加措從阿裏打電話給我說,那是一種藏藥師新研製的藥品,每天早晚隻要深深地吸入那小藥袋兒的氣息,就能預防呼吸道的傳染病。他讓我給青青、福海、鄭文一人一包,說是掛在床頭就行。我拿著電話,除了“謝謝”二字,什麼都說不出來。登巴告訴我們,曲珍在街上開了一個茶館,每天都在那兒忙碌,“有很多牧區來的藏民。都去曲珍那兒喝茶,喝我們藏民喜歡的酥油茶。聽說內地有那麼可怕的傳染病,曲珍就著急,她托人買來了這種管事的藏藥,反正不用吃進去,不過是聞一聞,她要我告訴你們一定要早晚聞一聞,沒有任何壞處,說不定真有好處呢!”我想和曲珍說話,登巴說:“她現在很少說漢話,已經不會說了,所以要我打電話。她就在旁邊看著我呢!”我請求他把話筒給曲珍,我真想聽聽曲珍的聲音。話筒裏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還有低低的笑聲,突然“老師啦”一聲呼喚,我又聽到了那個寬厚,純淨的聲音,激動得眼眶子一熱:“曲珍,曲珍,我一定要再一次去阿裏聽你唱歌!”聽筒那邊曲珍的聲音顯得那麼遙遠,我把話筒緊緊貼在耳朵上,我們就這樣彼此傾聽著,直到聽筒裏又傳來登巴加措的聲音:“紮西德勒!紮西德勒!我的曲珍不好意思了,她流眼淚呢!再見吧!再見!”

那年年底,我又接到了德吉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已經考入了中國工商銀行阿裏分行工作,在阿裏有了自己的家。我問她為什麼不留在日喀則或是去拉薩工作,她說她生在阿裏,長在阿裏,所以回到阿裏她覺得很快樂。“程老師,您再來阿裏的時候,我一定陪你去看看紮達,去看看古格遺址!”

今年夏天,去拉薩的火車通了,據說一票難求。國慶那天,上海直達拉薩的火車首發,我看到那麼多人懷著驚喜和憧憬登車,不禁回憶起自己兩次進藏的經曆。文字寫下來的,在這裏;文字寫不出來的,在我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