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郊外別有一番風味。
銀色的月光透過葉子的縫隙灑在地上,斑斑駁駁的,透出一股寧和的美。月華籠罩大地,銀色是它的麵紗。
鳳雪盯著地麵的銀紗,竟倏地出神了,甚至有那麼一刹那忘記了司徒行雲的存在。
銀色,柔和的顏色,夜晚大地的銀色麵紗。
抬頭,凝視著天上的銀色月亮,她心中仿佛有一處地方被這柔和的月華照得柔軟了起來,嘴角竟情不自禁浮起了一抹柔柔的笑容。
一股莫名的思念如泉水一般湧了上來,心也莫名地刺痛起來,淚順著銀色的月華劃落,染濕了臉上的麵紗。
當晶瑩的淚珠順著衣袖滑落到手腕上的琉璃珠手鏈時,一陣刺眼的七彩光芒頓時從手腕上綻放,蓋住了那銀色的月華,平緩了她心中的刺痛。
……不要哭,她會傷心的……
鳳雪微怔,她似乎聽到許多個男子的聲音,有低沉的,有醇厚的……裏麵都包含著深深的擔心。他們都在訴說著同一句話:“不要哭,她會傷心的。”
當司徒行雲趕到時,他屏住了呼吸。
一片七彩的光芒中,她抬起頭,仰望著銀色月亮,淚水滑落衣衫,在織出的花瓣上悄然湮開。烏黑長發無風自舞,宛若踩著七彩祥雲下凡的天仙。而她的眼神卻是如此的柔和,柔和到……他的心底。
待鳳雪的心完全恢複平靜時,銀色的月華逐漸取代了七彩的柔光。
她的眼神裏的柔和也不複存在,恢複平靜,宛若寧靜的夜色,臉上的淚也別風吹幹了,仿佛剛剛的淚水隻是夢境。
乘著月光,她走進樹林。
司徒行雲微怔了下,也隨即跟上。
那是一條清澈的小河,在樹林間彎彎地蔓延。
她隨便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凝視著清澈的河水,凝視著河麵上那一層薄薄的月華,凝視著河裏的那一輪銀色月亮。
剛剛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不可思議,感覺是如此的虛幻但卻又是如此的真實。
手上的琉璃珠手鏈自她出生以來就開始戴在她的手腕上,父皇和母後說,這是她一出生就戴著的,來曆無人知道。但是卻與那年的碑文——“得相思,琉璃珠,福天下”剛好符合。
或許,這串琉璃珠有一個名字叫“相思”。
相思……相思……也許這串琉璃珠有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吧!
司徒行雲倚著一顆樹,借著月光,他看清楚了此時鳳雪的表情。她的眸子裏是一片淺淺的憂傷。
是……什麼令她如此的憂傷?
仔細凝聽,她聽到了司徒行雲的呼吸,抿了抿唇,她站了起來,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銀色的月光後,她低低地呢喃一句:“散完步,是時候回去了。”聲音雖低,卻恰好能讓司徒行雲聽到。
司徒行雲一躍,跳到了樹上。
鳳雪垂下眼簾,走出了樹林。
等鳳雪走出樹林後,司徒行雲跳到河水邊,低頭凝視著清澈的河水。河水依然是一片清澈,依然是沁著一層淡淡的銀色。
看起來依然是如此的柔和。
鳳雪呀鳳雪,你到底為何憂傷?
月光照在司徒行雲的臉上,他的臉呈現出一片銀色,就連那墨玉般的眸子仿佛也染成了銀眸。當他觸及到河中自己被月光鍍上銀色的眸子時,他的心柔軟了起來。眼角有一層淡淡的笑意和從未在人前表現過的溫柔。
鳳雪進了城。
在回府的路上,賣夜宵的人依然在忙碌。正巧此時鳳雪的肚子咕嚕起來,她選了間較近的小鋪坐了下來,叫了一碗麵。
夜色依舊,鋪主看不清鳳雪的麵容,隻看到她戴著麵紗,從她的衣著看來,猜測她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仿佛第一次遇到貴客般的,鋪主熱情地招待起她來。
其實她會坐下來吃夜宵除了肚子問題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司徒行雲。等了許久,放慢了腳步,依然沒有感覺他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