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白,帶著襲襲涼風。
雪樓依然是一片的黑暗,黑暗中隨著那低沉的話語流動著一股低氣壓,仿佛大海中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鳳雪的長發輕輕飄舞。
微怔了下,她走進雪樓,點亮了一盞燈。柔和的燈光立即照亮了雪樓,增添了一種柔和的氛圍。
鳳雪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眼睛盯著柔和的燈光。
“王爺,可真好興致,竟破天荒地地踏入鳳雪的雪樓。嘖,洞房花燭夜那天王爺好像也沒來過呢!”
司徒行雲坐在紫檀木椅上,眸子裏一片深邃,神色難測。
在聽到鳳雪的話時,他挑眉,“如此說來,公主在怪本王冷落了你?”
“不,鳳雪隻是為王爺會踏進雪樓而感到驚訝而已,絕無王爺口中的意思。”鳳雪的雙眸映一簇簇柔和的燭光。
盯著她的堅挺的背部,司徒行雲發現她穿得異常單薄。
“如果本王不踏進雪樓,又如何知道公主喜歡半夜在外散步的習慣?”司徒行雲的眼裏有著淡淡的嘲諷。
散步?!鳳雪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是青衣為她而說的謊詞。
此時,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傳到鳳雪耳中。
她一驚,轉頭發現青衣跪在司徒行雲的旁邊,滿臉淚痕,額頭一片紅腫,不難猜出是磕頭造成的。身子微微發抖,雙眸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似乎礙於身旁的司徒行雲,嘴巴張了張卻沒出聲。
司徒行雲第一次看見沒戴麵紗的鳳雪,盡管見過世上的形形色色的東西,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傷痕交錯的臉,他頓時怔住了。
鳳雪的眼光微微放柔,安慰了下青衣後,她轉頭,望向司徒行雲,眸中柔光消散,淡然而生疏。
見到他怔住的表情,鳳雪的眸光有一絲嘲諷。
“王爺覽盡人間美色,遍折四季嬌花。定未見過如此凋零的花吧。請王爺稍等片刻,讓鳳雪梳妝梳妝。”不等他開口,鳳雪馬上說道:“青衣,為本宮梳妝。”
“是,公主。”青衣連忙起身,踉蹌地走到鳳雪身旁。
鳳雪微微屈膝,“請王爺稍等片刻。”
片刻後,鳳雪已換上桃紅金繡雲霞鳳尾湘裙,發髻也梳成了婦人妝,由於時間的緊迫,髻上僅插了一支梅花簪,臉上也戴上了深色的麵紗。
經過片刻的梳妝,天空已經泛白了,鍍上一層淡淡的微光,雪樓裏的燈光也被風吹熄了,鳳雪的情緒也得到了調整。
鳳雪眸子澄淨,淡淡的眼神,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司徒行雲眸中深邃,但似乎還有著剛剛的狼狽。
她看著他。
他看著她。
兩人都不開口,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氛。
許久,司徒行雲才開口道:“身為鳳溪的公主,平延王府的王妃,公主半夜在外麵逗留,不怕有損公主形象,有損皇家的威嚴嗎?”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嗬,終於進入正題了。
她輕輕地眨了眨雙眼,道:“自小鳳雪就有個習慣,喜愛在外散步,在外逗留。如果不是在及笄大典上遇到了……”鳳雪的眼神微黯,微低著頭,眼簾半垂,模樣讓人憐惜,“鳳雪也不需到了半夜才去外麵散步。”
司徒行雲眼睛微微眯起。
“不知公主愛在哪裏逗留?等哪天本王有空,讓本王陪公主一起散步。也不失為鳳溪的佳話。皇上定會高興。”
鳳雪咬唇。真是不容易上當呀!她還是看低了他。
這時,青衣遞上洛花茶,“公主,茶。”
鳳雪接過洛花茶,微微掀起麵紗,小飲了一口。
冰涼透底,讓人精神奕奕,寫了一晚書的疲勞仿佛也隨著茶入心底而漸漸逝去。
鳳雪的眼睛閃著逼人的光芒,仿佛剛剛那個有著黯淡的眼神的鳳雪隻是一個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