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這一輩子,她都再也觸不到聶少東了?
一慌,洛桑榆就哭了,哀哀地求著:“少東,你不要走……”
聶少東沒有聽她的話,一點一點地消失,她哭了出來,叫著聶少東的名字從噩夢中驚醒:“少東!”
反應過來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夢的時候,洛桑榆在一個人的懷抱裏。
那人用她熟悉的力道緊緊抱著她,身上有著她熟悉的氣息,他輕輕拍著她的背:“桑桑,我不會走了,別怕。”
洛桑榆不可置信地離開他的懷抱,見眼前真真實實的是他的臉,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快要一年的時間,她和他說話,讓他感受孩子的存在,問他問題,他都沒有回應。可現在,他真真實實地坐在他的身邊,盡管臉色有些蒼白,麵容有些憔悴,但真的是他,他回來了,剛才那些都隻是夢。
“別哭。”聶少東一點一點地拭去洛桑榆的眼淚,“會影響眼睛。”
可是洛桑榆的眼淚就好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止都止不住。
她等了這麼久,熬了這麼久,總算沒有被辜負。
聶少東歎了口氣,把她抱進懷裏:“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和言言了。所以別哭了,嗯?”
“……”四年前離開聶少東,和九個月前聶少東陷入昏迷後她驚惶無措,卻也隻能強裝鎮定地陪著他的委屈,在這一瞬間全部都湧上胸腔,洛桑榆非但止不住眼淚,還開始不停地抽噎。
“你不是跟我說,等我醒過來第一個看我們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嗎?”聶少東說,“我看了,是個長得很像你的小公主。”
洛桑榆的眼淚果然停止了,她意外地看著聶少東:“你……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聶少東說,“一直都能聽見,以前斷斷續續,但是最近兩個月,你說什麼我都聽見了。隻是我睜不開眼睛,桑桑,對不起。”
洛桑榆搖搖頭:“沒關係,原來你能聽見的,我隻怕……隻怕我說什麼你都聽不見了。”
她的模樣有如劫後重生,聶少東想,他昏迷的時候,洛桑榆到底有多害怕呢?
她肯定在想,如果他再也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可是跟他說話的時候,洛桑榆總是笑著的,好像知道他能聽見一樣,洛桑榆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偶爾威脅一下,他無法做出反應,總是她妥協說:“算了,宋承嶼說你這幾年很累,你好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你要是想睡覺的話,再多睡一段時間也沒關係,我會陪著你的。”
他總是聽見洛桑榆的笑聲,卻從來沒有看見她的眼淚。
她比他想象中堅強。
聶少東把洛桑榆擁入懷裏:“以後不管什麼,你都可以說給我聽。無論如何,我都能聽見你的聲音。”
洛桑榆點點頭,終於在聶少東的懷裏破涕為笑。
言言被從幼兒園接了過來,本來是興衝衝的想來看妹妹的,卻看到父母擁在一起。
聶少東昏睡了太長的時間,他叫了許多聲爹地都沒能把他叫醒,現在他終於睜開眼睛,他不管不顧地就興奮地衝過去:“爹地!”
聶少東看見小家夥果然長高了很多,換了個比之前略短的發型,白嫩嫩的小臉清秀帥氣,已經是個小男孩了。
他張開手把兒子擁入懷,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還是言言出聲了:“爹地,你為什麼睡了這麼久?”
“對不起。”聶少東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原諒你啦~”洛桑榆已經向言言解釋過所有的事情,小家夥早就不怪聶少東了,他笑了笑:“妹妹呢?”
聶少東叫人把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的女兒抱了出來。
小家夥剛出生不久就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像蒙了層透明的水霧在上麵,像極了洛桑榆,唇鼻更是和洛桑榆如出一轍。
洛桑榆心底一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血脈的延伸。
她想抱一抱小小的女兒,卻發現聶少東抱孩子的姿勢比她更為嫻熟,他才想起言言就是聶少東帶大的。
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再離開了,她不會再缺失女兒的生活,更不會再虧欠言言。
餘生裏,她要好好的愛生命裏最重要的這三個人。
新一天的太陽在這個時候升到了最高處,綻放出光亮照明了每一個角落,洛桑榆看了看眉眼溫柔地抱著女兒的聶少東,又看了看一臉高興的言言,而剛出生的女兒被她的父親和哥哥圍護著,已然得到了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一輩子的寵愛。
她把女兒抱過來,親昵地抵著小小的家夥的額頭——
寶貝,有爹地,有哥哥,我們這一生,都會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