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建州,重鎮九焰城西北方四十裏處,有青山一座,綠溪一條,依山傍水,風景甚好,有一小村落於此處,名喚“青山村”,村子不大,也就百十來口人,大多是樵夫、獵戶出身,平日裏靠著砍柴打獵到九焰城換取財物維持生計,日子也倒還過得去。
這青山村雖是個小地方,但卻坐落在九焰城通往建州最出名之地淩霄山的必經之路上,平日裏,總有修煉之士禦仙器從天而過,初時村民總以為神仙下凡,膜拜不已,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隻知道那些個仙人,是他們凡夫俗子可望而不可即的。
前段時日,村裏來了個俊秀後生,叫陳元壽,說是淩霄山弟子,下山辦些門中吩咐之事,想要在此借宿兩天,村民們欣然允諾,這可是淩霄門人啊,那可不就是活神仙?就連商議青年住在哪,都有兩家人爭得麵紅耳赤,開玩笑,活神仙住家裏,不說能不能沾上仙氣,最少也能光大下門楣,最後是征得了年輕人的意見,這才定下其中一家方姓人家住下。
在青山村住下的第三日,剛吃過午飯,方家兩口子都出去做事了,陳元壽正在床上打坐,忽聽聞窗外傳來吵鬧,聽聲音,似乎是幾個孩子在爭辯什麼。
“方語聲,就你那狗爪子,神仙哥哥能讓你摸仙劍?”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陳元壽微微一笑,村中的孩子都叫他神仙哥哥,這個方語聲是他借宿這家的孩子,十一歲,長相清秀,就是有些瘦弱,這名兒還是他爹去九焰城做生意的時候請說書的給起的,討點文氣,小孩三天來沒事就盯著他那把“恨天”劍看,雙眼都快發光了,可又怕他訓斥,隻敢看不敢摸,這會兒估計是在外吹牛,和同村的孩子杠上了。
陳元壽起身下床,背上“恨天”,一邊整理身上衣物,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
“褚胖子,不就是神仙哥哥沒住你家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方語聲話中帶刺,原來和他杠上的小孩就是三天前和他家爭著讓陳元壽住進去的另外一家褚家的小孩,生來白胖,一副圓滾滾的模樣。
這時,大門“嘎吱”一聲打開,陳元壽走了出來,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孩童們頓時鴉雀無聲,特別是方語聲,一看到是陳元壽,馬上埋下了頭,心裏犯著嘀咕,生怕陳元壽聽見自己說摸了他的劍不高興。
方語聲這兒一低頭,臉色一變,被他稱作“褚胖子”的褚強馬上就看了出來,哈哈笑道:“方語聲,我就知道你是騙人的,神仙哥哥出來了,你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嗎?”
方語聲頭埋得更低了,隻不過他身邊一個女孩見褚強來勁,提了提方語聲的袖子道:“語聲,說就說,怕他作甚?”
陳元壽看了一眼這女孩,似乎比方語聲大些,不過女孩總歸比男孩發育早些,或許小些也說不定,雖是一身布衣,卻也難擋住她豆蔻年華所帶來的清新脫俗之感,陳元壽暗讚好一個美人胚子,記得不錯的話,此女姓單名雨諾。
褚強看方語聲不說話,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刺刺他,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陳元壽突然開口道:“是我讓方語聲碰的劍。”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但在孩子們耳中確如石破天驚,最驚訝的人,莫過於方語聲了,他哪裏得摸過那仙劍,隻不過早些時候,褚強譏諷他說就算神仙哥哥住在他家又怎麼樣,能得到什麼好處,方語聲一激動,開口就吹牛說神仙哥哥都讓自己摸過他的劍,你褚強摸過仙劍嗎?方語聲性子強,你和他越來勁,他的勁也就越大。
隻是兩人爭執起來,方語聲就有些心虛了,畢竟自己隻是空口大話,看到陳元壽出門就更怕了,哪知陳元壽卻開口替自己圓謊,小孩心性頓起,一時間豪氣自生,拍胸脯道:“胖子,聽到了沒有,服不服?”
褚強哪能想到穩贏的局麵會變成這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張胖臉都耷拉了下來,陳元壽哈哈一笑,解下背上仙劍,遞到褚強麵前道:“想摸便摸,多大回事。”
褚強呆了呆,這才反應過來陳元壽所言,但還是有些膽怯,陳元壽幹脆就將“恨天”遞到了他手裏,接著道:“還有誰想的,都可以來試試。”
此言一出,孩子們頓時鬧作一團,爭先恐後想要摸摸這柄仙劍,一個個也不顧自己手上還有泥巴,鼻涕,也不知道“恨天”劍要是能思考的話,會不會選擇劈死自己的主人。
陳元壽笑著看著這些孩子,可卻有兩個人站在一旁,一個是方語聲,另一個則是單雨諾,陳元壽有些訝異,埋下身看著方語聲問道:“怎麼了,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