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反應過來,聶小倩已經被人一掌隔開,在地上滾了兩圈,撞在了牆角,小黃瓜從玄關處奔過來,擔憂的看著灰頭土臉的某女,“你這麼羸弱,以後怎麼跟我混啊?”
顧不得疼痛,聶小倩急忙翻身而起,撥開麵前的小黃瓜,正好看到妖怪的一根手指隱沒在龍子寅的腰腹處,抽出時,幾寸長的指甲上帶出濃稠鮮紅的液體——
眼角一抽,聽到他笑嗬嗬道,“龍大師,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臉上的這道疤,不是當年的你親手送給在下的見麵禮嗎?”
如同情人般地撫上龍子寅的臉頰,細細地描繪他的眼,他的鼻,溫柔低語道,“就算你再怎麼不承認,你身體裏不斷湧出的獨一無二的香氣,還有這手下熟悉的觸感……”手指一頓,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龍三,你何苦呢,我們都已經相識四十年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龍子寅悶哼一聲,眉頭未皺,平靜的看著眼前笑意盈盈,渾身戾氣暴漲狠下黑手的妖怪,嘴角涎下一條蜿蜒的血絲,冷靜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聶小倩在一旁幾乎要撓心撓肝撓脾撓肺撓腎了,那龍子寅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脾氣竟然這麼倔,管那龍三是誰,與其受這些苦,不如先一口承認下來……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奔上前,獻媚道,“大仙,不如交給我,我一定嚴刑逼供叫他屈打成招!不不不,不打自招!”
收回尖銳的利爪,妖怪淡淡一笑,“你的決心倒大,不過他承認與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日必死。”
聶小倩聞言,心口狂跳,知道這下沒有任何轉機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擋在龍子寅麵前,大吼一聲,“大仙,既然這樣,趕緊把他卸下來丟去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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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某女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茲茲’冒煙的炙熱視線,她抬起頭時,龍三太子也不回避,直接瞪著她。
聶小倩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白牙,手腳更是利索,解開他腰際的最後一個扣結,男人一下子如同一個番茄摔爛在地,身下蔓出一大片鮮紅的液體,暈染了一圈黃土。
乘機踹上一腳,蹲下身將藏在袖中的玉傘掏出,擋住妖怪的視線將傘塞在龍子寅身下,這廝竟然把這麼重要的降妖寶器拿去撐桌角,活該被抓,活該被殺!
為了給他爭取時間,聶小倩又跑回三個妖怪身旁,頂著他們質疑困惑的眼神壓力,麵向淺笑的妖怪,無恥地解釋道,“大仙,看他慢慢地爬到你的腳邊,這樣不是更有快感嗎?”
一人三妖再把視線投向地上正苦苦掙紮起身的男子,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可是當龍子寅撐起通體碧綠的翡翠玉傘時,三個妖怪慢慢地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向已經流竄到院角的女子,隻見她叉腰得意道,“你們也會有今天?就讓你們好好見識下除魔大師的厲害!”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渾身上下粘稠汙血的男人,高舉起綠傘,輕輕一震,傘‘啪’地一聲打開,就連四周的空氣都隱隱一顫——
一人三妖的視線緩緩地上移……仰起頭……呆呆的看著撐傘隨風而去的男人……隻見他越飄越遠……越變越小……最後,慢慢地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匿跡在半空中……
聶小倩的笑聲戛然而止,僵硬地收起下巴,折過頭,看著三隻怒氣衝衝的妖怪,麵色不善地朝她緩緩走來——
她的心越來越沉,沒想到……竟然被那廝擺了一道!
“嗯……是個誤會…”聶小倩越來越慌張,想到自己即將被紮成第二隻渾身是血的刺蝟,直到流血致死,心下寂然地閉起眼,腦中又浮現了淡淡的身影,仔細回想和兒子說的最後一句話,反反複複地思慮了半天,竟然想不起來!
不甘心地猛睜開充血的雙目,卻被眼前的情形驚得目瞪口呆,那逃跑的龍三太子竟然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