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凡的智者在祝願中國的改革開放,在祝福改革開放者。
"謝謝,你理解我,理解我們。"洛古深沉地思念著親愛的戰友。
他陪著陳潔濃去小紅樓看望白言了。
樹陰下,小紅樓顯得格外寂靜。
一葉知秋
又是一個四月天。南門的初夏,繁花似錦。
洛古的下台外商反響強烈。他畢竟是中國經濟特區的一個開拓者,一個出色的開荒者啊!
按慣例在離休時他允許去旅遊一次。他從未到過新疆,便選擇赴烏魯木齊一行。
路過成都下榻賓館,他接到了電報,要他立即到北京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連旅遊也遊不成了。
唉,人已經下台了,還有什麼可以再弄呢?
來到北京,他放心了,是有關部門負責同誌要見他。
"洛古同誌,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征求你的意見。"
"什麼事情?"
"你已名聲在外,南門的試驗是成功的。現在上級想讓你去建設一個新的經濟特區,成功與失敗同在,搞不好你會身敗名裂,看你博不博了。你不妨考慮一下。"
是近,有關部門已準備將一個荒涼待開發的地區劃為經濟特區,借助引進外資外商加速開發,市長的最佳人選自然是洛古了。況且有關部門不斷收到有頭麵的外商來信來電,都表達了極力挽留洛古擔任經濟特區領導人的願望。
"上級給我什麼條件?"
"還是老辦法,給政策優惠,不給錢。"
"設個自由港可以嗎?"洛古試探著問。
"這……目前還不太容易通過。不要急嘛,還是得摸著石頭過河。"
洛古想了一下說:"我一定完成上級交給我的任務。"
"好,又辛苦你了,就這樣決定了。"他緊緊地握住洛古的手說,"好好工作,黨是信任你的。"
他把洛古送到門口,意味深長地再次緊緊地握了握洛古的手。
從北京回到南門,他默然不語。人們在犯疑,洛古怎麼半途而歸呢?
李市長向來消息靈通,知道他將重新啟用的信息,但到哪個位置上就隻能猜測了。究竟有誰在背後撐著他呢?
第五天報上公告,任命洛古任南海市經濟特區市長。
南海市委書記的職位還空著,那位領導同誌先前對他講的話有了變化。這一點他沒多想。反正多幹他個三五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葉知秋,雖然處在春天,你也該多少感覺到呀!
上任臨行時,他給林方朋說,你還是留下好好工作吧!我此行凶吉未卜,南海市情況不見得好,比南門市的起步還艱難。他還說了在北京見了史田天老領導,史老說你的任命是中央定的,你就放心工作好了,有事可以直接向上反映。中央的意思是再辦個經濟特區,影響大些,步子快些,形勢要求盡早地改變南海市的落後麵貌。你先到任看看再說好了。
林方朋想隨地去南海市工作,他當然歡迎。後來想想又改變主意,生怕驚動太大了。何元展趁機向他要求去南海市,見他心情迫切,且在機關裏的名聲也日漸低落,人是有能力的,看看他跟上誰是了。念在開荒之勞,便引發惻隱之心,對他說,你問問李書記,看他肯放你走嗎?他心裏估計李業深會點頭的。
果然不出所料,李業深答應何元展走。安放一個人在洛古身旁,有什麼不好呢?
就這樣,洛古從南門市隻帶一個人走。宰相肚裏可撐船。
水往低處流
南海市是個未開發的處女島。大海碧藍浩淼,一望無邊,森林濃濃密密遼闊無邊。南海市原先是個縣城,陳舊破落,一目了然。這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的,反正一切都是從頭做起,又來一回開荒是了。
在機關幹部宿舍的平房裏調整出一間房間,洛古就草草地住下來了。
隨即開展工作。
市委書記還未見任命,他當市長主持工作。在南門他起先是書記兼市長。
洛古人緣好,好些海外大財團確知他來了南海市的消息,便都隨著他來了。有的還將擬在南門等地投放的項目也轉移到南海市來,霎時熱鬧。
有了南門經濟特區試驗的經驗,以及好些合作過的熟悉的外商財團,洛古的工作當然是順手多了。營商重要的是誠信,講信用事情就好商量了。他們之所以隨著洛古來南海市投資,就是因為他最講誠信。
幾位香港日本大財團向他建議,希望開發一個大的海港自由工貿區。鑒於南海市這地方荒地大片臨海暢通條件極好大有可為,前景是非常美好的。尤其是地處南海的通道上四通八達,極具國際海港的優勢。他們擬選擇在西南靠海的三浦劃出十平方公裏一塊地,規劃個海港自由工貿區,開發規模大些現代化國際化科技含量高的工業園區。洛古當然讚同,這符合他來南海經濟特區的初衷,步子邁得大些快些,迎接世界經濟生產結構的調整,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便立刻動手請專家擬出個詳細規劃,外商投資給予優惠。大致是每平方米土地使用費五元,使用期五十年,到期所有的建築物及工廠設備全部歸南海市所有。顯然政府是管大不管小,你投資我歡迎你賺錢我抽稅你犯法我抓人,營造一個優越的營商生態環境和諧安寧氛圍。這在當時確實是異常前衛時尚的了。
何元展整理好這個《三浦開發區方案》,火速上報北京。他清楚,這個三浦開發區事先未經過上麵點頭,估計上麵不會像洛古那樣看好的。洛古在一個月內的大起大落不正是說明事情並不簡單嗎?他這回決心隨洛古來,隻不過想跟他做一番有益的事業,彌補自己在南門一段的內疚。當然他清楚,姓李的放他走是為了更好地不放他走。洛古也看出了這一點才答應的,也就是相信他何元展才答應的。為此他衷心地感謝洛古,敬重這位寬宏大量的賢者。他想得很多,也想得簡單。來南門經濟特區幾年,仿佛過了大半個世紀,一切變老了又變得年輕了,複雜了又簡單了,創新了又複舊了,開放了又汙染了,眼花繚亂反反複複驚心動魄。他終於看到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寧靜,便選擇隨洛古來了南海市。當然他心裏有個譜,路從來就不是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