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澤似笑非笑。“問我幹什麼?又不是我穿婚紗。”沒一點眼力見。
明晚早就看出裴煜澤的興趣缺缺,不願讓他久等,她挑了件,試穿了一遍,就定了下來。
店員畢恭畢敬地詢問明晚:“客人不把每套都試穿一下嗎?婚紗要穿在身上才看得出效果。”
裴煜澤剛抽完一支煙,聽到越來越近的說話聲,撚滅了香煙,見明晚穿著自己的衣服出來了,有些莫名失望。
他勾唇笑道,語氣卻有些衝。“怎麼著,陪你逛了半天,還不給人看啊?”
“穿上去都差不多。”明晚應付了一句。她不想在婚紗店久留,這兒太美了,美得猶如踏入了幻境。每個女人都有對婚紗的堅持和幻想,想要擁有一件潔白無瑕的婚紗,等待拉開簾子的那一瞬間,聽他稱讚一聲“你好美”。
但,陪她來婚紗店的人,不是那個人。
還有挑選的必要嗎?
明晚像是坐入了被抽走空氣的車廂,從裴家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段十五分鍾的車程,從裴煜澤身上散發出來的低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兩人第一次有了默契,誰也沒有說話。
趙敏芝一定是知道裴煜澤在外麵有女人,才會采取高壓政策。
她靜靜地望向車窗外的不斷後退的風景,今天去的地方,本該是最受憧憬的,但偏偏,她感染不到一絲幸福。
哪怕……是恍惚之間的錯覺,一丁點也沒有。
等待,好漫長的等待,成了一把好鋒利的刀,磨得她連半點棱角都不剩。
什麼東西都會消失,愛情,也終將死去。
凱悅,淮海市內最富盛名的五星級酒店,也是裴家的產業。
十八樓包廂內,四桌親友已經坐滿,裴家的親戚不少,但這回請的隻是至親,主要是長輩。
訂婚不比結婚儀式來的繁複,裴家效仿西方婚禮,請了牧師和司儀。
化妝室內,彩妝師幫明晚畫了淡妝,室內的氣氛沒有喜事的和樂融融,相反,早已跌下冰點。
就在五分鍾之前,趙敏芝發了一通火,誰也聯係不到裴煜澤,素來和顏悅色的貴婦人,臉色死白的駭人。
相比於趙敏芝的急躁,明晚卻是巋然不動,抿心自問,她意外嗎?
不。
訂婚儀式要是順利的沒半點風波,才是意外。
計劃之中,十一點零八分,音樂奏起,她會挽著父親的臂膀,從門外走入包廂,踏上鮮紅地毯。而禮堂上卻不見新郎官的蹤影,沒有人從父親手裏牽過她,沒有人跟她互換戒指——那種畫麵,足夠讓在場每個人尷尬了。
顯然,裴煜澤是衝著自己來的。前幾天陪她挑選婚戒和婚紗,隻是平靜的鋪墊,就為了當著眾人的麵,重重甩她一巴掌吧。
隻剩下五分鍾了。
“媽,我該出去準備了。”明晚走出化妝間,對著還在打電話的趙敏芝,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