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雪看著那車簾慢慢的放下,本像被揪著的心也一點點被鬆開,變得酸澀無比。像是吃了苦藥般難以忍受。

馬車動起來了,她整個人像被分裂似得,全身骨頭都叫囂著疼痛,差點受不了的叫喚起來。

可是馬車越來越快,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帶著她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穿過相國寺的山腳下,冷風撩起車簾她無意間的看去。

密密匝匝,縱橫交錯的叢木中,一位麵容冷峻的男人矗立在那,靜靜的望著這邊的方向。

她甚至來不及細看他眼中的神色,簾子已經放下了。

當她七手八腳的移到窗邊掀開簾子的時候,那個人早就被厚厚的積雪擋住,看不清模樣了。

眼前的視線一下也變得模糊了,即使口中說著不想見他,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可是到了最後她還是舍不得的,想要他開口可是最後始終沒有說什麼。

盛承亦早就決定要在做那件事之前把邱若雪送出去,可是一直舍不得,一直不忍心,造成現在的局麵。

夾著風雪吹過來的狂風弄亂了他的鬢發,遮掩著越發深沉的眸子。

一路上知扇像是來不及了似得拚命的向臨安狂奔,甚少喊轎夫停下,邱若雪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沒有去在意其中怪異的地方。

待到知扇說到了的時候,邱若雪才發現原先花費三天的路程,竟然讓她一天就已經抵達了,心中雖然狐疑,但還是忍住跟著知扇走到一堵森林前。

蒼天大樹密不透風,看起來根本沒有路,可是知扇還是站在那,不知在找些什麼,忽而眼神一亮,連忙跑到根很短的野草前,拔起插進兩棵樹中間靠左一指節的地方,還有食指摁了摁。

地麵很快發生震動,邱若雪險些向後栽倒被知扇穩穩的扶住了,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了。

兩旁大樹依次排列,形成寬闊道路,任由知扇駕著馬車一排一排的穿過,凡是她經過的地方,兩邊的大樹都依次闔上,像巨型機關讓人操縱一樣。

直到抵達一個普通的宅子前,邱若雪都是擰緊眉心,這種世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讓她相當的不舒服,可是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她們忽然停下了,知扇小心翼翼的從鬢發中拔出根簪子向前麵一丟,立刻‘唰唰唰’幾下,箭雨釘在發簪上使勁彈跳了幾下,跌落一邊。

知扇麵色陰沉吼道:“雲娘子!我知道你在這附近,出來!”

周圍隻有樹葉滑動的聲響。

知扇冷冷一笑,撚起地上枯葉驀然手腕一轉,數十片枯葉如銀針射向各處角落。

突然從個地方竄出個身穿紅緞衣裳的女子,****半露,端是嫵媚動人,撩起肩頭鬢發看到邱若雪,輕不可聞的蹙緊眉心,“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裏來?”

“這是主子的命令。”知扇與她可能是天生不對盤,連話都不願多說問道:“先前的兩個人呢?”

雲娘子撇了撇嘴,“裏麵,莫離看著的。”

知扇點頭,拉過邱若雪就想要進去。

雲娘子一把攔住,“你這次帶來的是主子的親筆書信還是什麼?”

知扇從袖中拿出了一枚墨綠色的玉板指遞給邱若雪,看也不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的雲娘子,道:“小姐,這是代表你身份的東西,要記得好生保管。”

邱若雪蹙眉將其想放入腰間的荷包中,被知扇躲開,把玉板指認認真真的給邱若雪戴上,順便伸到雲娘子跟前讓她看仔細。

雲娘子的臉色瞬間慘白,不可置信的用仿佛能射出刀子的眼神狠狠的瞪著她。

邱若雪有點莫名其妙。

“既然已經確定了,就讓開吧。”知扇直接把人給推開,徑直來到門口,屈指敲門,兩短三長,過了會兒,又加了個短,門才從裏麵打開。

似乎是熟人,在看見知扇的同時,眼中的警惕和殺意逐漸褪去,挪開身子讓她們進來。

此時邱若雪才發現裏麵可真是別有洞天,假山傍水,亭台樓閣,美不勝收。不等邱若雪細看,知扇已經將其拉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雅致的房間附近。

還有五步遠就能聽見屋子裏麵人的慘叫,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然後是安慰那慘叫的人,聽聲音,有點像是石頭。

知扇沒有猶豫,直接推門進去,頃刻抬手接下砸過來的花瓶,順手把它擺在觸手可及的架子上。

慕容旭斜躺床榻上,姿勢慵懶,在看見邱若雪的刹那坐了起來,後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搖了搖頭坐下去,模樣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