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我們的方向是錯的？”嵇恒語氣質疑，滿臉不敢相信：“不是阻止那些山與現實融合，而是接受這些山，接受這些輻射？”
巫黎垂至腳踝的發絲與她的瞳孔一樣，一直都是黝黑的。但現在，她的頭發卻宛如褪色了一般，變成了淺灰色。
嵇恒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還沒開始詢問她的身體，就聽到了這麼爆炸消息，
“神諭是這麼告訴我的。”巫黎閉眼，似乎也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但九次祭神儀式，都得到同一個結果，這讓巫黎不得不接受：“或許......我們應該讓所有守護獸打破空間壁壘。””
“不行！”嵇恒聽到這句話，猛地站起身來，義正言辭道：“這會死很多人的！”
他的拒絕，巫黎毫不意外，事實上她也不支持這麼做。
巫黎沒有選擇繼續說服，而是點點頭附和：“那就不這麼做。”
嵇恒噎住了，終於發現巫黎此刻的精神狀態已經十分不對勁，他忐忑道：“巫族長......您到底是怎麼了？”
巫黎不喜歡嵇恒居高臨下看著她，於是站起來走到窗戶邊，透過這間辦公室的落地窗看向不遠處的靈山院。
靈山院的建築都很矮，在研究院這間辦公室中，能很清晰看到大院裏的布局，以巫黎的視力，甚至還能看到那幾個小崽子正聚在院子裏玩毽子。
幼崽純真的笑臉，是世間最美的畫麵。
“我隻是發現......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人類應該......順應天命。”
嵇恒捏緊拳頭喘了好幾口氣，才沒當場發飆：“我們讓守護獸保護好城市，打造出能完全隔離輻射的空間，人類完全能繼續在藍星上生活！”
“你的行為就如同將螞蟻放入瓶子中，但沒考慮瓶子外已經是汪洋大海。”巫黎回答。
嵇恒：“那不然呢！從一開始就將螞蟻扔進大海裏！？”
巫黎轉頭回看他：“這個瓶子可以保護螞蟻，但也阻止了螞蟻適應大海，瓶子長期浸泡海水總會損壞，到時候螞蟻隻會集體死亡。”
嵇恒與巫黎對視，目光都很堅定，兩人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你認為，在上古的人類與現在的人類是一樣的嗎！為什麼人類能夠成為食物鏈頂端，因為人類擁有其它動物無法比肩的東西——進化適應能力！”巫黎看著他，緩緩說出接下來的話：
“神諭讓兩個世界重合，意在讓我們適應環境。”
這是巫黎這兩個月想出來的結論。隻有這樣，才能理解為什麼要融合兩方空間。
嵇恒語氣急迫：“神諭一定不是這個意思！當初讓您集獸的不也是那些神明嗎？既然要讓我們適應以後的藍星，那當初為什麼會讓您下山幫助我們！？”
這話問住了巫祭，讓她設下守護獸的是祂們，為什麼又要現在告訴她，要讓這些山與現實融合？
一開始不要設下守護獸難道不是更簡單？
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
巫黎開始陷入思考。
她的沉默讓嵇恒氣憤離開，他堅決不同意打破空間壁壘，主動讓兩方世界徹底融合。
這是在殺人！
巫黎沒有立刻走，在九次祭神儀式後，她的腦中也有過這個疑問。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為什麼還要讓她下山設下守護獸。難道祂們不知道守護獸會阻止那處空間的山與城市融合嗎？
大巫該聽從天命，那讓她做件事根本就是違背天命。
巫黎被控製起來了，在嵇恒離開辦公室的十分鍾後。
他的行動比巫黎預想的快，在聽見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時，巫黎沒有跑，也沒有反抗，讓舉槍對準她的特種兵，順利的拿走她的麵具。
嵇恒就站在這些人身後，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您和您的族人，以後的活動範圍隻能在靈山院裏。所有的生活所需，我們還是照常提供。如果有什麼其他要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們會酌情安排。”
一直友好合作的兩人，走到敵對的地步。嵇恒的內心是複雜的，但他除了聽從命令沒有其他選擇。
更別說，這次行動，他也是支持者。
巫黎太可怕了。
她一人完全可以調令所有神獸。
或者說，隻有她才能調令神獸。如果她付出行動，那麼神獸們一定會照做！
剛剛她的話還隻是提議，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有能力這麼做。哪怕國家反對，她一個人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