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視的兩個弟子,方森傑笑了笑:“璉兒,你既拜我為師,你師兄弄出來入門賜字的規矩你便也要守了,如何?”
胤礽心下暗笑胤禔今生孩兒氣同他不遑多讓,恭敬下跪拜了三拜,道:“請先生賜字。”
“為師觀你姿才似天賜無暇玉,然玉唯臥手方暖,耀世璧珂尚需琢磨,一世平安最是難求……”方森傑看著麵前孩子,一字一頓道,“瑾安,勿忘今日之言。”
胤礽一怔,真心實意的再度俯身叩首,道:“多謝先生,瑾安必不忘初心。”
胤禔心下一歎,他以為自己上輩子被圈了那麼些年已經心清目明,卻被方先生賜字佑明,胤礽上輩子被他們這群兄弟磨了那麼些年,又被方先生賜字瑾安……真是,感情他們上輩子都白活了,竟被人一眼看到了骨頭!
水臻瞧著兩個孩子有些魂不守舍,又瞧著方森傑神情不對,便對胤禔道:“溶兒先帶著璉兒去歇歇,明日起可是沒了閑散時候。”
瞧著兩個孩子手拉著手離開,方森傑搖頭輕笑:果然還是孩子。
方森傑頭一回想著難得糊塗,用這般仿佛安慰一般的念頭掩去心中的不安,眼神卻一直盯在胤礽身上,直到不見兩個孩子的身影仍未收回視線,垂眼靜默許久方才轉眼去看水臻,歎道:“夙平倒是替沐言尋了位好學生。”
水臻暗歎一聲,假作不知方森傑憂思何起,隻道:“沐言不怪夙平自作主張就好,說來你這小弟子還是你大徒弟給你挑的,我不過是掌掌眼。”
方森傑低笑一聲,看向水臻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揶揄:“原來如此。”
水臻一噎,這話算是肯定了他兒子的慧眼識人,可是,他怎麼覺著這話聽著像是損他?
胤礽瞧著近處無人,便湊在胤禔耳邊道:“你這先生該不會學過道法?”
胤禔扭頭瞪了胤礽一眼,低聲道:“你真當自個兒是妖怪了?就咱倆這點兒道行,顯然在先生眼裏還不夠看!”
胤礽輕笑,捏捏胤禔手指,玩笑道:“話說,咱們熟讀兵法最瞧不起儒生的直郡王,可是怎麼栽在先生手裏的?”
胤禔翻了個白眼兒,抬手勾住胤礽的脖子,加快了腳步,不耐煩道:“行了啊你,先生又不是文弱書生,你想學兵法機關算學倒是不必再尋旁人了……”
胤礽一愣,斜眼去瞧胤禔:“你怎麼知道?”那可是爺在被圈了之後才撿起來的興趣!
胤禔好笑的搖頭,抬手拍了胤礽一巴掌:“你何時知道我最喜歡的刀是保安腰刀的?”
由著人將手按在自個兒頭上,胤礽失笑歎氣:是啊,他們兩個還有什麼是對方不知道的,好些事情甚至比他們自己都明白!
賈赦今日與同僚說話時頗有些心不在焉,眾人如今已知曉他的脾性,便有人取笑道:“恩侯這是又在愁著怎麼哄璉兒?不若領了璉兒來我府上,家翁家慈都念著璉兒呢。”
賈赦告罪一聲,苦笑道:“璉兒鬧著讓我給他起個小名兒,說是那樣喚著親切。”
眾人相視大笑,昨日北靜王府馬車大張旗鼓的往榮國府接了人去,算算兩家小兒的年紀,哪裏會不曉得北靜王的意思,想到那討人喜歡的小兒,眾人心中隻有對賈赦的羨慕,竟是沒有半點嫉妒,畢竟都是見過這父子兩個的黏糊模樣,就知道這要小名兒的事兒定是那黏著賈赦的小子不甘心鬧出的幺蛾子。
李文鑫笑道:“璉兒那個小人精,恩侯便依了璉兒所想就是。”
賈赦歎道:“正則也知我腹中那點兒墨水,實在……”
李文鑫暗歎一回賈赦的慈父之心,正色道:“恩侯,璉兒討的是你們父子間親昵的稱呼,你隻管將你最大的心願凝做兩字送給璉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