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邢氏眼圈兒瞬間紅了,又見捧了藥碗進來的陳嬤嬤,忙壓下眼中澀意,又轉身對賈赦道:“老爺,這位陳嬤嬤是北靜王妃身邊的嬤嬤,極擅醫道,是王妃特地留下照顧璉兒的。”
賈赦心中對北靜王府有氣,卻是不想讓那嬤嬤看出來生了芥蒂,遂起身勉強對陳嬤嬤拱了拱手,眼睛一直定在胤礽身上,道:“有勞了。”
“將軍折煞老奴了,老奴定仔細服侍賈小公子。”陳嬤嬤忙躬身道,她自然明白這賈小公子是遭了無妄之災,以這賈將軍愛子成癡的性子,能裝出笑臉兒來可就不是她家王爺口中的莽撞人了,再說這小公子是替的自家世子受的難,而胤禔離去前的叮嚀囑咐,讓她也不敢懈怠了照看的。
胤礽悠悠醒來時,隻覺著身上無一處不是在疼,歎口氣:自己這次是虧大發了,為了那麼個冤家兄弟自己這是何苦來的!
動動手腳,覺得除了有點兒疼該是並無大礙,胤礽鬆了口氣。
“璉兒,醒了?”
聽到賈赦沙啞的聲音,胤礽忙睜開眼,看著一夜間憔悴不少的賈赦,心下暖貼,同時又有愧疚,眼中微有澀然,就想抬手去安慰,卻被賈赦一把按住,急急斥道:“別動!你剛剛受了傷,這兩日就老老實實的躺著……”
胤礽委屈的看著賈赦,輕聲道:“父親……”
賈赦語氣立時軟了下來,急聲問:“璉兒,可是哪兒不舒服?”
胤礽將叫疼的話咽了回去,隻道:“父親,我渴了。”
胤禔回府那一路上一直都被周月竹抱在懷裏,知道今日是自己行事不周導致的這等事故,也很是後怕。察覺到周月竹的身子依舊在抖,胤禔抬手拍著他的母親的肩,安慰道:“母妃,放心,兒子沒事兒,以後會小心的……”不想周月竹聽了這話卻將他摟得更緊。
待得母子兩人回到北靜王府,水臻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
胤禔看著很是失態的將自己搶到懷裏抱緊的水臻,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索性將頭埋在水臻心口。聽著水臻喃喃的自責之語,胤禔愈發明了自己懈怠的原因,可是,他不能就這樣安心的享受了父母的疼愛,王府是非並不比皇宮裏少,反而更需多思量幾分,自己將來也是要保護這王府中的人的,該怎麼做也是時候好好籌謀決斷了!
皇宮裏,乾元宮中,皇帝水郅剛剛為他的次子水泱解說過其課業上疑惑之處,瞥見侍從張寧站在門口欲言又止,便對水泱道:“太子可是懂了?”
水泱肅聲道:“兒臣懂了,多謝父皇教誨。”
水郅一笑,摸摸兒子的頭,道:“希祉,去作一篇文來……嗯,先給父皇笑一笑~”
水泱瞬間紅了臉,別扭的快步走開:“兒臣去作文了!”
水郅低低笑起來,看到水泱坐到錦緞屏風之後,這才收了麵上的平和之色,看向張寧,輕聲道:“水臻府上出什麼事了?”
張寧低聲道:“北靜王世子在先榮國公府上險些跌到水裏,隨行嬤嬤似有不妥。”覷了眼皇帝不動的神色,聲音又低了幾分,“其中一個嬤嬤是德妃之前賜給北靜王幼子的。”
“另一個是太後賜的?”水郅想起了水臻曾經同他推辭過宮中貴人之賜,卻是原來如此。
“是。”
水郅輕笑,透過屏風看著那邊兒認真作文的孩子,對張寧道:“北靜王世子水溶如今四歲了吧,聽說很是聰慧?”
“是。”張寧心下歎氣,前兩天您和北靜王還爭著誰家的孩子聰明呢!
“賞溶兒文房四寶一套,你再挑些壓驚的藥材送去。”水郅倚在榻上,開始琢磨這是宮中哪位的手筆,又是誰家圖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