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並不厭惡這等借酒裝瘋的舉動,答得坦然:“瑾安立誓此生絕不二色,自然瞧不上好色之流。”
這話說的有點重,更是將許多風流名士貶低了去,未免自個兒嘴拙說了什麼不相應的話,同在席上的賈蓉賈薔對視一眼,眨眼間便是一派醉意朦朧的模樣,劉嶽謙眼瞅著那兩人變臉,執杯之手略略抬高,將笑臉藏在寬鬆袍袖之後。
隻是還沒等他笑完,劉嶽謙就聽他身側好友湊來他耳畔道:“嶽謙,你這小友脾氣當真不小,卻也坦蕩得叫人生不出厭惡來。”
劉嶽謙收斂了神情,順著人說指望去,心道:這就是老天的偏心了。
劉嶽謙笑了笑,悄聲道:“瑾安這人,你不觸著他的逆鱗,那就什麼都好說。”
“哦?”
劉嶽謙並未壓低了聲音,道:“誰對瑾安好,瑾安一定還以真心。”
有人在旁插言道:“真是個不吃虧的。”
劉嶽謙看了眼林岩,道:“看不出你倒是菩薩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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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依言接過杯盞,一飲而盡,放下杯盞時,人已醒過神來,抬手戳了戳對麵笑得誌得意滿的人,道:“今日這一番對答實在是太巧了。林海不傻。”
“他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胤礽坐直身子,躲開胤禔的手,笑道,“大哥,你不能指望林海幾日間就人情通透了,更何況這人一路走來太順,到現在連誰管誰都沒看清楚,後宅諸事必是更加不懂。”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胤禔少有的直白詢問,見胤礽詫異望來,又道,“你是打算救一救林海,還是隻打算救你姑姑?”
胤礽歎了口氣,道:“正是不知如何做,才睡不著啊。”
“這可真是難得一見。”胤禔感慨一回,道,“林家犯的事兒可是不小,我現在倒覺著叫你氣死你姑父,早早給你姑姑改嫁是好主意。”
胤礽古怪的瞅了眼胤禔,道:“看不出來大哥你竟會有這樣的想法。若你當真如此想的,弟弟正好有個想法。”
胤禔被人勾起興致來,道:“說來聽聽。”
胤礽想了想,索性起身挪到胤禔身邊,扒著人肩膀將他所想道來。
此一時,攜帶胤礽所書信箋的侍從已至京城,賈赦一房仍在城外莊子未歸,一家人圍桌而坐,正念著胤礽,就得了人信函,賈邢氏撫著高隆的腰腹,笑道:“老爺與璉兒當真是父子連心。”
瑩曦聽了這話,抬了扇子遮去半張臉:她哥哥戀家得厲害,三五日便有信至,應考前日還有信來,叫他們父親笑也不是,惱也不是,不知這一回信上又說了江南什麼趣事。
胤祉見賈赦這一回看過信便將信掖在袖中,微微有些擔心,正思量間,打開他得的那個匣子,難得有些失望,取出醫書畫卷,卻見匣底放著一列水晶盒子裝的各色琥珀。
他二哥當真狹促得緊。胤祉抿唇笑了笑,抬眸見賈邢氏手中拿著的護身符,忽的就明白了賈赦袖子裏的信上可能寫的東西。
林清平十分後悔他折騰一日尋來湯羹獻媚,見林海點了頭,隻覺提著的心飄飄乎落去了無底洞,麵上堆了笑應下,垂下的瞳中卻有幾分怨懟:他們老爺如此偏向賈家來人,竟是將他們這些忠仆的臉麵往地上踩,實在,已不值得他全心為人打算了!
這般明白的搶人,果然是他璉叔的作風。賈蓉暗暗欽佩,卻也明白今日這事兒也隻他璉叔做得。
賈敏神色不動,心中卻覺暢快,恍然明白她先前受的那麼些委屈都是她自個兒犯傻!她是公門嫡女,林家祖上列侯如何?林家書香門第又如何?她是林家托的昔年右相做保山所聘,她竟被那些個畫本子誤了,溫婉,那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子可以做的,而那不被人放在心上的,再不厲害起來,就隻能任人作踐了!一瞬間想到她的三位嫂子,賈敏有些困惑,那時候眾人皆說她二嫂比她大嫂有福氣,現在想來,終究是苦樂自知。
賈敏一時不覺,已連飲了兩盅酒,正欲再提壺,酒壺卻被人先提了去,蹙眉抬眼去看,卻是她的侄兒。
胤礽向賈敏笑道:“姑姑,侄兒前幾日叫人帶來的養生藥丸,可是忌酒的。”
這樣的關心總是叫人心暖,賈敏展顏一笑,道:“璉兒還是這般體恤親人,姑姑聽你的。”
賈薔眨了眨眼,瞥見坐在賈敏左手邊的賈蓉無知無覺的模樣,隻覺羨慕非常,低頭用著甜羹,現下盤算其如何請了江南廚娘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