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滿庭院,靜靜的照在朱壽的身上,他整個人散發出一陣淡淡的光暈,眼中滿是憂傷,躺在躺椅上,高舉著一幅畫,眉頭微皺,濃濃的傷痛流露出來,默默的看著畫像上的人。
他披著的黑發,隨意的散在臉旁,顯的那麼蒼白、無助。此刻的他好象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呆呆的保持著那個動作。忽的,一滴晶瑩的淚劃過眼角,抬起手,撫摩上畫像上女子的臉龐,喃喃道:“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在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廊柱下站著的蓉蓉,用手捂住嘴,努力的克製自己不哭出聲,眼淚流水般的流下來。她的心好痛,如果說文庭的愛是慘烈的話,朱壽的愛的就是那種讓人心痛的感覺。
聶康沉默的站在一邊,雙眼深沉,他也心痛朱壽的意誌消沉。他突然皺眉,繞過廊柱,大步向朱壽走去,一把扯掉朱壽手中的畫像。
朱壽一驚,叫道:“什麼人?”聲音那麼微弱,仿佛這一聲驚叫已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他微微喘著氣,看到的居然是聶康,有些厄然。
蓉蓉也從廊柱後走了出來,走到聶康身邊。大紅的喜服刺痛了朱壽的眼,他歎氣道:“功成名就時,洞房花燭夜,。你們怎麼舍得下這人生一大美事,來到這裏做什麼?”
聶康怒道:“你就是這樣消沉,大明朝就是從你開始衰敗的,你知不知道,你根本沒有資格當一個皇帝,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是個皇帝?”
蓉蓉大驚,拽住聶康急道:“聶康!你在說什麼啊?”
聶康掙開蓉蓉,撿起地上的畫像,指著它對朱壽說道:“你以為你整天對著這畫像歎息、對她空思念,就能夠得到她的心嗎?有本事,你站起來,堂堂正正的和我公平競爭,你這樣哪像個大男人。”
朱壽沉默了,眼睛盯著那幅畫像,隨後移向蓉蓉。
蓉蓉哽咽著,對上朱壽溫柔的眼眸。那畫像就是蓉蓉,她上身穿著粉紫的短袍,下穿百褶羅裙,頭發挽起,垂著一些粉色和紫色的帶子,那是去年還在南昌時,蓉蓉的穿著打扮,他居然是那時候就------
朱壽閉了閉眼睛,輕聲說道:“你們本就是兩情相悅,我怎麼和你公平競爭?就算我以皇帝的身份逼迫你們,留的住人,留的住心嗎?”
聶康無語,眼眸暗淡了下來,的確是這樣啊!
突然朱壽努力支起身子,神情有些悲憤,顫抖著手指向聶康,恨恨的說道:“聶康,其實我好恨你啊!”他定定的望著聶康好一會,接著好似無力般垂下手,又躺回躺椅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角卻溢出幾聲無可奈何的輕笑。
聶康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蕭蕭愛的是我,我也很喜歡她,卻因為你的存在,讓我們都遺憾的活著,最後也讓她遺憾的帶著未了的心願和我天人永隔。”
聶康呆住了,手中的畫像滑落到地上。
“我第一次看見蓉蓉,就喜歡上了她,可是後來卻讓我知道她就是讓你改變的那個人。於是我再一次放棄了,聶康!我並不欠你什麼!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聶康震住了,心中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
蕭蕭那麼柔弱的女孩子,為何會有那樣的勇氣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一劍,她每天看似開心,看見他都在笑,可是眼中流露的憂鬱卻是掩蓋不了的,他居然忽略了。而在那次南巡中,朱壽明明可以躲過那一刀,他卻用命去賭,蓉蓉會去關注誰。當他看到蓉蓉不顧一切的奔向聶康時,他明白自己輸的徹底。而這一切看似平常的事件,實際上給了朱壽很大的打擊,隻是任何人都沒有發現。對!他是皇帝,可同時他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在痛苦麵前,他也會選擇投降。
蓉蓉哀傷的看著朱壽,她知道朱壽的生命正漸漸流失,她好想逃,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麵前閉上雙眼,可是她能逃嗎?
朱壽吃力的半睜開眼,手指向地上的畫像,卻沒有一絲力氣說話。蓉蓉急忙將它撿起,遞給朱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