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了人,不可在留在人間,我們先……”朱厭剛剛開口,離侖就已扯著雲祈的手走遠,身影消散在人群之中,最終歸於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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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江穀。
離侖盤腿坐於槐江穀洞府石岩之上,周身墨色煙霧縈繞不散,薄唇泛白無血色,筋脈灼燒苦不堪言,額間沁出冷汗。
不燼木烈火灼燒,無法自愈,而身為槐木之身的他,終將要在不燼木的灼燒之下落燼成灰,魂飛魄散。
雲祈對不燼木知之甚少,但書中記載,“南方有炎火山,四月生火,十二月火滅。火滅之後,草木皆生枝條。至火生,草木葉落,如中國寒時也,取此木為薪,燃之不燼。”
“燃之不燼…”雲祈獨自呢喃,泛白指尖捏緊衣裙,緩步走向坐於石岩之上的離侖,穿過縈繞在他周身不散的幽怨妖氣,俯身環抱住他,默默催動體內妖力,用自身妖力幫他緩解被灼燒之痛。
離侖唇角噙血,由恨意而生的戾氣被吞噬,被那抹純淨之色撫平。
雲祈雙手纏繞在他肩膀,黑衫之下,寬厚胸膛若隱若現。手臂灼燒之感漸漸減弱,他抬手,手掌輕輕撫在女孩纖細腰肢,卻又不敢用力抓緊。
直至消耗千年妖力,雲祈頓感虛弱,周身疲軟無力,緩緩跌落在離侖懷裏。
這是離侖第一次覺得雲祈這般嬌小,往日聒噪鬧騰不停,可此刻卻眼眸微闔,安靜地惹人憐惜。他噙在眼角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直直砸在女孩臉頰。
陰冷灰暗的槐江穀燃起微微光亮,一如往常。
朱厭匆匆趕來,就見雲祈昏睡在離侖懷裏。
他站在石岩邊,眼神心疼地看向雲祈,輕聲問:“她怎麼了。”
本因雲祈而照亮得晦暗之處恨意橫生,離侖怨氣加重,嗬聲怒斥朱厭。“那要問你,我們的好朋友,朱厭。”
朱厭本就無心傷害離侖,如此更是心生愧意。
“我沒想傷你,更無心傷害雲祈,我並不知這不燼木會與我妖法融為一體…”
“槐鬼之身,最怕烈火灼燒,雲祈為了幫我緩解灼燒之痛,浪費千年妖力,她本就受傷…”
朱厭大步走近,伸出雙手,示意離侖將雲祈交由他。
“你將雲祈給我,我帶她回昆侖山,英招定有辦法可以…”
“我不同意。”離侖眼神陰狠,周遭戾氣恒生,朝朱厭逼近。仿若朱厭再靠近一步,離侖便會毫不留情的用妖法傷他。
朱厭不想與他為敵,但雲祈傷勢過重,必須用妖力醫治。
他皺眉,語氣急切,妄圖喚醒離侖最後一絲理智。“但是雲祈如今受你一擊,又耗費妖力壓製你灼燒之痛,你如今又如何照顧好她。”
“若你今日將醫館內無辜之人殺害,你可知你會受怎樣懲罰,受白澤敕令束縛,若你受罰,雲祈又該如何。”
“朱厭!”離侖麵目猙獰,怒聲喊道,“人都痛恨妖,看不起妖,你為何還要心疼他們,為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