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是一聲高歌，隻是隨著距離漸近歌聲也是的變得清晰可聞。
老煙一個哆嗦，驚道：“這不會真鬧鬼吧？”
葉空神色一凝，道：“不會，你繼續向前，我聽到了人聲。”
劃水聲嘩嘩不斷，聲音也是越發清晰，是一個老者在歌，歌聲渾然大氣，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在此人的喉管間爆發著，氣息悠長，葉空到此時也並沒有聽見此人換過一絲氣息，若是被外麵的那些歌妓或是戲子聽見了，定會驚為天人。
“朝搴阰之木蘭兮......日月忽其不淹兮”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摧之不動，嗚呼哀哉！！”
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船兒早已駛入深處，而老煙的表情也是愈發的蒼白和緊張，陡聞此聲，嚇得差點棄槳投江。
葉空的神色卻是越發的凝重，高歌之人顯然功力深厚，氣息之悠長更是世間罕見，但聲音中卻帶著一股蒼涼之意，悲切之情，溢於言表。
船劃到了近頭，看清了來人。隻是距離有些遠，略顯模糊。此人一身白衣，端坐在兩岸的崖石之上，月光籠罩了全身顯得有些仙風道骨。
明亮的月色下，老者一頭白發迎風飄搖，須發皆白的臉看不真切，此刻卻是仰頭大笑，或是說悲笑，震得葉空耳中嗡嗡直響，差點站立不穩。
老煙好奇的看著山崖上的老者，身子此時卻是放鬆了下來，顯然知道此人不是鬼後，心裏的沉重也便開始不見了。
隻聽嗡嗡笑聲不絕，如同一口洪呂大鍾在耳邊敲擊，震得葉空神色蒼白，老煙看著頭頂的老者略顯出神，竟似已經被那笑聲迷失一般。
不一會，老者停下笑聲，腦袋微微一歪，似瞥了葉空小船一眼後，便站了起來。拿起手中酒壺喝了一口，跨步向著前方一躍而去。
這一躍可真是驚呆了老煙，隻見此時老煙微微晃頭，隨後看清了老者的動作，嚇得兩眼直凸，這是要跳河啊？
但老煙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隨後隻見那老者大袖一甩，兩腿一躍，便是如一隻大鳥一般在空中展翅，衣冠飄飄。這崖邊相隔起碼也有十五丈左右，但老者卻似在飛翔一般，在澄澈的月光下，映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帶著一聲狂笑，消失在了對岸。
老煙這時才回過神來，直接磕頭跪地，念念不休道：“神仙啊，活神仙啊！”
葉空神色有些駭然，此人武道修為果然深不可測，竟然能夠在空中短暫停留了片刻，也不知是修煉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良久後，隻聞水花亂濺，在也無一絲其他的聲響，老煙卻還跪在船板，嘴中細細碎碎的念個不停。或許是被老煙念得不耐煩了，使得葉空對於偶見這麼一位前輩高人的激蕩心懷也是在瞬間當然無存。
輕咳了一聲，皺眉道：“行了，別再磕頭了，人已經走了！”
老煙磕頭動作一頓，有些不滿的說道：“那是神仙啊，怎麼就走了呢？好歹也給我可仙丹嚐嚐啊。”
葉空一聽，一個趔趄，差點站立不穩，這什麼人啊，認錯神仙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問他討要仙丹？莫說是他有沒有，就算是有給不給你還是兩碼事呢！再者，剛才跑上前，打擾了人家的興致，沒一巴掌拍死你都算運氣了，還敢這般要求？
葉空拍了拍額頭，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行了，別想那些白日飛升的好夢了，還是趕緊離開這溝溝吧，陰森森的，看著就讓人難受。”
老煙一聽，雖然有些可惜，但畢竟人都走了，再跪也就沒意思了。想通此點，頓時一個起身，說道好嘞後，就再次搖蕩起了船槳，帶著“嘩嘩”的水花聲，行駛在一片銀色的月光下，行駛在這如玉帶般的河中。
葉空迎著微涼的風，坐在依舊搖晃的船尾上，很是享受的晃蕩著，銀色的月光下，飄起縷縷散發，似在回味方才老者的歌，亦或是在回味在月光下，老者的那縱身一躍。
船兒就這般在這條枝幹多雜的河中逆流著，終是在近半月後才堪堪到了那處天楓林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