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黃昏前。
沒有夕陽無限,這個小鎮,本來就看不到日落。大街的喧鬧繁華,唯街角胡同獨享安靜。
街角,胡同尾。
店小二來這個小店做工快一月了。小店老板一個月才來一次,店裏,都是請人照看的。他正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店小二再一次看了坐在小店角落裏的那個人,那個奇怪的人!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偷瞄他了。這個頭發亂糟糟的年輕人,歲數和他相仿,20來歲。一身黑色披風,瘦瘦的,高高的,一張冷峻的卻輪廓分明的臉。至始至終,他都沒轉過頭來。這個男人,很奇怪。從店小二在這裏做工開始,就見著他了。每天,他會準時出現在餐廳的那個角落,一個人坐著,吃兩碗飯,抽一支煙,一杯白開水。望著窗外。一坐就是一下午。店小二很奇怪:這個男人一天怎麼那麼閑,難道他不用幹活賺錢養活自己嗎?盡管諸多疑問,小二仍舊收拾心態,做好自己的工作!照例走過去收拾桌子。
他,始終都沒看她一眼。仿佛這個餐廳裏隻有他一個人,不,或許,在他眼裏,小木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包括他自己。
小二收拾完畢,正欲轉身離開,忽然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
“來一杯血濃於水.”
小二瞬間失神,不敢相信,這個石頭人居然說話了,這是他聽到他的第一句話。
店小二很奇怪,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飲品。是茶嗎?出於禮貌,他禮貌的回答:“對不起先生,小店沒有這種茶品賣。或許,您可以換別家試試。”
“有,一定有。“
聲音雖沙,卻鏗鏘有力,毋庸置疑。小雨正想對這種無理取鬧的人發作的時候,忽然門口進來一個人。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個兒不高,眼小,卻很精神。這是小店的老板,耿叔。
“血濃於水嗎?已經很久沒人提起它的名字了,我都快忘記了。”
耿叔進門說的第一句話。轉過身來道:
“小二,下班。”
“哦,耿叔,賬目在以前的那個小木櫃子裏,您知道的!”店小二微笑道。便收拾東西出去了。黃昏,黃昏後。
小胡同漸漸有些暗了下來,木屋裏亮起了燭光。
“你來了,該來的總是會來。”
耿叔忽然歎道,打破了小店黃昏後的寧靜。
“我來找你。”年輕人冷冷道。
“找我?還是找他?或者是,找你自己?”
“都找!”
“你不該來這裏!”耿叔冷道。
“可我來了,你說的,該來的總是會來。”年輕人道。他,已經望著窗外,背對著耿叔。“五年前,他喝了血濃於水,走了。”
耿叔知道,他說的走了,就是死掉的意思,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也想試試。”年輕人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有些東西,不是說試就能試的,特別是當這種東西關乎自己的小命的時候。”
“總比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要好得多吧?活著,不一定都是美好的事情。”年輕人轉過頭來,耿叔望著那幽幽的紫色眸子,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睛閃爍著淡紫色的光芒,直盯著耿叔,“那個傳說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