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卡修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是有著淡淡血紅的天空，幾隻烏鴉嘶叫著飛過。
自己已經死了麼？
“唔……”
後背裸露處被碎石硌痛的感覺仿佛又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無比真實的。
“你醒了？”一個淡漠的男聲響起。
卡修一側頭，刺目的光線讓他不自覺地將雙眼眯成兩條狹長的細縫。
深褐色的長草在微風中簌簌顫抖著，蠕動著一直蔓延到地平線的盡頭。一個瘦削的黑影在視線中不住拉長，很畢加索的味道。
睫毛微微抖動了幾下，瞳孔才適應了迎目的光線。卡修發現這是一個英俊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年輕男子。黑色的頭發貼著臉部刀削般利落的曲線，隱隱有著利刃的鋒芒，配合著那對血紅色的冷酷眼睛，這實在是個隻有從漫畫中才能抽象出來的完美男人。
“你是……咳，咳……”卡修發現嘴裏滿是血腥的味道，喉嚨更是疼得仿佛要撕裂開來，不由猛咳了幾聲。
冷酷男子似乎察覺到卡修有點不對勁，眼神一動，單膝跪下，扶起卡修，駢起修長的食中二指，點在卡修的眉心。
卡修立即感到一股龐大的力量自眉心出狂湧而入，如流水般洗滌著自己的全身脈絡，所過之處都激起絲絲奇異的力量反應，和湧入的力量暗暗呼應。
冷酷俊男兩指一撤，所有的力量反應迅速消散。
“除了胸肺氣脈受損有點嚴重外，其他地方都還好。”冷酷俊男有點意外地看著卡修道，“比起跟‘龍王’死拚到全身飆血，半死不活的那次可是要好得多了。”
下意識裏似乎是不相信一向以體質“彪悍變態”著稱的卡修會被這點“小傷”難到。
卡修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瞪著一藍一紫兩隻眼睛傻呆呆地**。
難道說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夢？
蓄特，這也太他媽假了吧？
自己竟然在“夢”裏好生好長了二十多年，混得一副人模狗樣，更騙得無數癡情怨女死心塌地，而正當自己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女”，“天女”應該也對自己一見鍾情的時候卻他媽的告訴我這一切原來隻是黃粱一夢？
他的視網膜影像裏仿佛還滯留著那歇斯底裏派“天女”貞潔守護者癲狂的表情，以及當時正抵著自己腦門的那碩大槍管。
靠，該他媽不是一槍給崩到異世界來了吧？這也太濫俗了……可惜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然起碼能判斷一下到底是靈魂穿越還是肉體穿越……
“卡修，你該不是被‘迦樓羅’的那幫家夥給打得……？”冷酷男子說著指指腦門，其意非常明確。
“嗬嗬，沒有，失憶而已。”卡修聞言坐直身體，笑著說道。
“哼。”冷俊男子冷冷一笑道，“恐怕不是失憶，而是‘失心’吧？”
卡修一怔，奇道：“‘失心’？請問老大，何為‘失心’？”
冷俊男子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遍，確定他不是在裝傻後道：“原來不僅僅是‘失心’，而是‘失憶’加‘失心’。”
他皺眉思索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首先，我叫夜心，跟你勉強算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夥伴關係。我不知道你到底還記得多少事情，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幹脆全部忘掉。‘失心’簡單說來就是一種詭異的病症，會讓人把夢中發生的事情當作是真實，以為自己曾經以夢中的方式生存過，從而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最後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既然你已經失憶，那索性就把記憶裏所有的東西都當作幻覺，從零開始。”
卡修心想，這不就是“莊生曉夢迷蝴蝶”嗎？不過這完全不同於那種常規意義上的夢。如此真實的感覺，他情願相信他是被一顆子彈打到了另一個空間。
他想到這，笑了笑，看著夜心道：“‘失心’原來是這麼有趣的一種病。我倒是突然有興趣想把它研究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