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命運之殤(1 / 2)

三日後,一切如常,太平鎮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隻是人們心中的陰霾還是那般濃重,所以以往繁華熱鬧的鎮區各街道,依然不見一人,如此又過兩日,直至第六日,辰時,破空的三道長虹由北方馳來,一藍,一綠,一紅,隻見那三道長虹在太平鎮上空停定,露出五個身影,一個中年人和兩名小娃都是一身的月白裝束,二老則是一個青衫,一個紅袍,不錯,來人正是幻月宗柳千問,文仲,趙世,以及數月前才選入幻月宗的江永和張勇,太平鎮不尋常的死寂,讓他們的心中此刻滿是不祥,

“文師兄,趙世師侄,你二人先帶兩位小娃,各回各家,柳某則先在鎮區四周略作打探,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原地彙合,不知可好?”

簡潔的青衫隨風舞動,犀利地雙眼寒光閃閃,一身正氣的柳千問,此時一臉的凝重,文仲和趙世,聞言,會意的點點頭,然後身形一閃,攜人去了。

鎮中心街道,張家肉鋪,市門緊閉,從外麵肉案上已經有些發幹的豬油和已經幹透的豬血來看,這裏已經多日沒做生意,趙世和張勇在門前觀望了大約半盞茶之後,張勇才帶著有些顫抖的聲音叫道:

“爹,娘,張勇回來了?”

一聲叫喊之後,未聞動靜,情急之下張勇開始瘋狂地敲擊市門,並放聲大喊:

“爹,娘,快開門,張勇回來了?張勇回來了?”

如此大喊了不下五聲之後,門內終於傳來一個婦人有些不敢置信地聲音:

“張勇?勇兒?是你嗎?”

急促地五息之後,張家肉鋪的市門終於打開,一個身穿淺色布衫的美豔婦人出現在門內,婦人麵容掛著疲倦,雙目略顯無神,但這種狀態僅僅維持了不到三息,就在婦人看清張勇的一瞬間,婦人的眼睛突然放出逼人的“寒光”,一股似乎充滿“殺氣”的強大氣場,似潮湧般撲麵而來,張勇習慣性地向後退時,已然來不及,隻見婦人白嫩的右手快若閃電,瞬間便將張勇極有肉感的左耳抓在手中,隨後那婦人便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像提小豬一樣將張勇提進屋內,門外的趙世隱約聽見他們對話道:

“兔崽子,你心裏還是我這個老娘嗎?到現在才回來,看老娘不一刀劈了你才怪。”

“娘,你輕點,痛痛痛啊。”

“痛?不痛你能知道回來看你的老爹和老娘?”

“對了,我爹呢?”

“哦,你爹?此事,娘必須很鄭重的告訴你,英明威武並橫行太平鎮半生的張大屠夫,就在五天前,被屍魔的奴仆砍傷,不過所幸張大屠夫,皮糙肉厚,此刻已無大礙。”

“什麼?屍魔?”

到此,聲音再傳不出來,趙世已然明白,張家並無大礙。在幫張家將市門緊閉之後,趙世轉身朝鎮東去了。

※※※

鎮東,王家破宅,幾天來,王祥寸步不離地細心照料著王氏,王氏則還是老樣子,屍毒未在複發,人也一直未醒,而那位青衣道人,在那天之後,似乎再沒有出現過,此時趙世來到王家門前,先是遲疑了片刻,才輕聲叩門。

聽到叩門聲,王祥以為是青衣道人回來,打開門卻看到又恢複了偽仙人模樣的趙世,堅毅地眼中頓時一暖,或許世上真有父子天性,兩人默契地均未置一言。

屋內,土炕上,王氏雙眼緊閉,粗糙的皮膚和早現的皺紋,會讓人誤以為她已經年滿四十,隻是趙世知道,當年他們偷偷相愛,私定終身,未婚生子,再到自己被迫遠走,王祥隻有三歲之時,王氏不過十七,一晃十二年,

“凡若,你受苦了……”

趙世的心在滴血,強作鎮靜,他吩咐王祥取來溫水,並從懷中摸出一顆殷紅的藥丸喂王氏服下,一切順利,半個時辰之後,王氏臉上死氣已然盡褪,眼皮更是開始微微地蠕動,種種跡象表明,王氏身上的屍毒已解,人似乎頃刻間便要蘇醒了,

“太好了,看來師尊沒有騙我,這個藥丸確實是傳說中的純陽火丹,凡若得救,那麼接下來,也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雖然眼中盡是不舍,但趙世還是咬牙道:

“小友,令堂身上屍毒已盡去,趙世這便告辭了。”

聽聞趙世這就要走,王祥連忙跪在趙世麵前,一如既往地冷傲少言,隻是這次切切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趙世見狀並沒有上前相扶,因為如果僅僅這一次,作為父親,他受得。

最後一次的家人團聚,注定隻能太匆匆嗎?趙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眼中的柔情似乎可以化掉萬年積雪,

“凡若,今生能再見到你和祥兒,趙世心願已足,以後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了,因為我已經答應了師尊,此次救你脫離危難之後,就永遠不會再下觀月峰。記憶裏,你的眼總是柔情似水,你的笑也總是甜美可心,隻是這最後一麵,趙世寧願你我不會互見,寧願我們永遠隻存在於彼此的回憶裏,對不起,因為我,你的一生都活的這般困苦,如果當年再讓你選一次,你還會這般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