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浴血抵抗(大結局)(1 / 3)

史書記載:公元1904年(清光緒三十年)春,日本聯合艦隊突然襲擊旅順港外的沙俄艦隊,引發了“日俄戰爭”。隨後,戰爭在中國的遼東灣和遼東半島展開。麵對外國強盜在中國土地上狗咬狗的戰爭,清政府卻宣布“局外中立”,任憑日俄兩軍蹂躪中國的大好河山。戰爭給遼東人民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和損失,這引起了國人的極大憤慨。

鑫隆銀號門前,吵鬧的人用磚頭、木棒子砸著門叫喊,門前一片混亂。櫃員和保安們攔不住。賬房先生領著一小隊保衛局的人跑來,驅開砸門的人,但仍難製止混亂。賬房先生急忙叫過一個人:你快去管家大院,找咱老板把情況告訴他。

祝老板坐立不安,額角冒出大顆的汗珠,不斷滾落。管糧和管纓看見,相互對視一眼,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曼兒好笑地拿條手巾遞過去:哎喲,剛開春兒,正是凍人不凍水的時候,俺還冷呢,祝老板咋跟熬伏似的,大汗淋漓的呀?快擦擦。祝老板尷尬地笑,接手巾擦汗,自我解嘲:嘿嘿,八成是早上喝人參湯進補多了,身上直發熱,見笑見笑。二位掌櫃的,我想……

管糧說:想走?也是,祝老板銀號事多,還得趕快回去另想妙策。賣糧解危,這可是大事!那俺就不好意思留客嘍。祝老板慌急道:我是說……管纓打斷他:大哥,咱糧棧也有好多事要處理,是不是也該去了?

銀號賬房先生派來的那人進來,急慌慌地說:老板,你快回去吧!取錢的人都急眼了,用石頭砸門,要衝進去搶銀號!祝老板大驚:啊?!我臨走不是請了保衛局的人嗎,沒來?來人說:來了,可是不頂用!祝老板急得直搓手:這可怎麼辦?二位掌櫃的,你們就幫把手,救救在下吧!

管糧一笑:祝老板別急嘛,事兒是死的,人是活的,啥都好商量。祝老板打躬作揖:二位掌櫃,救急救難救救命吧,沒有現錢,銀號就倒閉啦!管糧說:不是俺不幫,俺錢緊。上次賠寧安府的糧商,把錢都賠光了,全哈爾濱都知道。恐怕俺這小香火,答對不了你這大神仙。

祝老板說:糧價好說,連糧行帶糧食,在下都可以降價賣。管纓問:那你想壓多少價?祝老板說:呃……壓兩成。見管糧和管纓隻是瞅他笑,狠狠心,那,那就壓三成!不少了吧?

管纓說:祝老板銀號事多,還是請回吧。祝老板問:你們肯出什麼價?管纓說:那些糧都濕了,釀不出酒,做飯也不香,隻能拿去喂豬喂馬。等天一暖就焐爛啦,誰買誰得賠黃了鋪兒!可俺又不能不幫你。這樣吧,俺隻能出四成價!

祝老板瞪大眼:啊?壓六成?這!這太狠了吧?管纓說:可沒人逼你。本來俺們不想買,你要是覺得虧,就賣給別人,也可以自己留著,爛在倉裏當糞肥嘛。

祝老板說:要不我壓四成,四成啊!可是個大數啊!這總可以了吧?管纓端起茶杯,不緊不慢、有滋有味地品著:嗯,這茶還真不錯,有味兒,趕明兒,得讓小花再去多買點兒。管糧和曼兒,瞅著悠閑的管纓和猴急的祝老板,背身竊笑。

祝老板哭喪著臉:你們看,能不能再高點?管纓慢語低聲地:就一口價,賣不賣由你。大嫂,再給俺添點兒茶水。

駱有金又領進人來。來人哭腔說:老板!不好啦!鬧事的人已經和保衛局的撕巴到一塊兒,眼看就要衝進銀號裏了。

祝老板急得淚閃唇顫,搓手轉圈:這可怎麼辦?二位掌櫃的,火上房啦!你們就拉在下一把吧!說著屈膝欲跪。管糧忙扶著:祝老板這是幹啥?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這樣吧,也別爭了,沒個頭兒!俺看比管纓出的價再高些,比祝老板出的價,再壓些,五成吧。

祝老板說:五成?!你們隻出半價?搖頭,想了想,還是搖頭。來人說:祝老板,銀號那邊快頂不住啦!咋辦哪?祝老板惱怒地瞪來人一眼。

曼兒氣道:俺看算了!俺家錢緊,你家事兒緊;俺家買不起糧,你快回去平事兒。小心保衛局的頂不住,那些人一發瘋,搶光了銀號,再放把火給燒嘍!祝老板一顫,急中帶慌:唉!這不摘心剜肉嘛!我可虧大發啦!這跟倒閉也差不多啦!也罷!五成……就五成吧。管糧說:好!咱現在就寫契約。

豐泰糧行的匾額被摘下來,墜落到地上,摔裂了。鞭炮炸響,大門上方的紅綢布被扯下來,露出新匾額:老關東糧棧。管糧、管纓、韓老大,還有駱有金、小花、徒單那倫、吳媽和一些酒廠與糧棧的人及夥計、下人等鼓掌。

管糧說:各位師傅、工友、義仆,還有全家人,這次戰勝郎達,讓你們跟著擔驚受怕,很對不住,俺致歉了!在這場大仗中,沒有各位鼎力相助,就取得不了勝利,謝謝啦!這場勝利來之不易,保全愈加不易。但是,今後隻要大家同心同德,患難與共,就能戰勝一切困難和對手,取得更輝煌的業績!今後的路還很長,俺拜托大家,無論跟著誰幹,都要一如既往,戮力同心,把事情辦得更好!拜托了!拜托了!

管纓、韓老大、徒單那倫、駱有金、吳媽、小花、郭四兒等都在。曼兒端來鋪著紅布的托盤,上麵放著幾大串鑰匙,原先的一枚印章已變成兩枚。管糧接過來,莊重地捧到管纓麵前:管纓,管糧說話算數,把權交還給你,希望你能和在座眾人,齊心合力,興旺家業。他把盤子遞向管纓。

管纓後退:大哥是不是還在生俺的氣?管糧真誠地說:不,大哥從沒生過妹妹的氣,倒是讓你憋了不少氣,對不住了。管纓感動:大哥,俺先前鬧著要收權,實在不該。都怪妹妹經世少,見識短,請大哥不要生氣計較。管糧說:哥是真心誠意交權。俺相信,經過這番爭鬥,你會記住他人教訓,攏出自家經驗,長智慧,增膽量,肯定大有長進。管纓,你會做得更好。說著又遞盤。

管纓又退,仍不接:不不,這份家業是大哥保住的,是大哥做大的,小妹不敢接!再則,郎達人還在,心不死,還會生起事端,俺怕家業毀在俺手裏。管糧說:你放心。哥雖交權,仍是管家人,仍是你大哥。平時會為你添柴加火,增亮塗彩;要是有個馬高鐙短,風生水起,大哥義不容辭,還會赴湯蹈火,拚盡全力幫你。說著再遞盤。

管纓再退,仍不肯接:不,貓不及虎,蛇不如龍。無論平時和危難時,俺都遠遠比不上大哥。這個權非大哥莫屬!大哥,俺決不能接!急得要哭。管糧說:纓兒,俺還是那句話,哥太累了,就想和老婆孩子過安穩日子,你該成全大哥。難道非得大哥跪下交,才肯接嗎?

管纓動情地說:大哥!長兄如父,父命如山!妹妹不敢再違大哥的意。老大以前就說過,大哥就是掌舵人,當家人!以後,小妹有趟不過的河,請大哥扶一下;小妹有上不去的山,請大哥拉一把。這次,俺愧領了,俺接!她猛地跪倒在管糧麵前,淚流滿麵,高高伸出雙手。眾人都在擦眼睛。管糧莊重地把托盤放到管纓手上。

管糧走進學校,剛走到劍飛辦公室門外,於劍飛走出來:管大哥,你怎麼有如此的閑情雅致?管糧說:是啊,我剛剛把管家的燒鍋和糧行的大權都還給管纓了。於劍飛說:怪不得,來,屋裏坐。

管糧說:於校長,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幾次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於劍飛笑了笑:管大哥也吞吞吐吐了?管糧說:那我就直說了,於校長,你和雪竹的事兒也該考慮考慮,該有個結果了。於劍飛笑了笑。

管糧說:別再拖了,該辦就辦吧,我也想好了,隻要你點個頭,剩下的一切事都由我來辦。你是個大忙人,我正閑著,你說個日子吧。於劍飛說:謝謝管大哥,我最近還要跑幾次南方,忙完這一陣,我一定讓管大哥幫我受受累。

管糧說:於校長,你是南方的革命黨吧?於劍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管糧說: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是個做大事的人。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聊聊,怕你太忙,不好意思打擾。

於劍飛說:怎麼?英雄也有迷茫時?管糧搖搖頭:我不是什麼英雄,隻不過是一個時常為大清國命運擔心的小民,我隻是覺得最近胸口堵得慌,走起路來,兩腳落地有點虛。於劍飛說:是啊,剛和郎達為糧食惡戰了一場,該歇歇了。

管糧說:不是這個意思,我總覺得看不到前麵的光亮。於劍飛說:我理解你,每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都有這樣的感慨,何況你呢!管糧說:八國聯軍破我國門,朝廷跑了,中俄密約,齊天大恥,日俄又要在中國的土地上狗咬狗,郎達和日本黑龍會為所欲為,駐哈清軍睜隻眼閉隻眼,唯恐得罪他們。我總覺得這大清國到頭了,這朝廷該反了!於劍飛說:好大的膽子,你不要命了?管糧: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

於劍飛說:管大哥,我也不瞞你,我現在做的就是反朝廷的事!管糧說:我知道,雪竹也是,我佩服你們,你們是黑夜裏的一線光亮,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吩咐,管某甘願做一個馬前卒!於劍飛說:管大哥,日本黑龍會和郎達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配合日俄戰爭,最近要有新動作,你要千萬警惕。管糧說:我早有準備。

夜晚,讀書會的人在教室裏活動。於劍飛義憤填膺地宣講;雪竹慷慨激昂地演說。清兵和保衛局的警員們來到學校,啪啪地砸著大門。於劍飛和雪竹掩護著大家,讓學生們迅速撤離,有的跳窗,有的翻牆。

看門人把大門打開,清兵和保衛局的警員們衝進教室,學校裏隻留下於劍飛和雪竹,清兵們四處搜查,沒有搜到學生,將於劍飛和雪竹抓住。

雨生抱著雪竹的棉大衣,從家裏走過來,發現母親被抓,撲過去,把棉大衣披在母親的肩上。雪竹說:雨生,別怕,記著,你是男子漢!娘可能回不來了,你去找你爹。兵警們推搡著雪竹,雨生叫喊著阻攔,兵警們將雨生打倒。

早晨,管糧在院子裏磨刀。韓老大背著手走了進來,從背後拿出報紙:大哥,出事了。我聽人說讀書會讓清兵給端了窩,於校長和雪竹被抓走了,這是今天的報紙,你看看。管糧拿過報紙看著。大字標題:《亂黨分子於劍飛蔣雪竹反叛朝廷圖謀煽動暴亂已被捕獲歸案》。標題下的報道中,還配發了兩張有些模糊的於劍飛和蔣雪竹的照片。

管糧放下報紙,繼續磨刀。他的手破了,血水染紅了磨石,繼續磨著……

屋裏有很多人,個個麵帶焦憂。曼兒問:你們全沒找到雨生?春生、駱有金、小花、郭四兒等人都搖著頭。曼兒急得要哭:俺的兒子!這這!這可咋整啊?管糧疲憊地回來,曼兒忙迎上去:找沒找到?管糧沉默不語。

管纓說:大哥別急,雨生沒參加讀書會,不能被抓去。曼兒焦急擔心:那咋了一整天也找不到?老天爺保佑,可別出啥事兒呀!

門開了,滿麵傷痕的雨生背著琵琶進來。春生忙迎過去。雨生一下撲進管糧懷裏,又痛又屈地哭:爹……管糧捧起兒子臉,替他抹著眼淚。雨生說:爹,官府的人抓我娘和於叔叔,我攔著,被他們狠狠打了一頓。我一直追到衙門,在那兒等了一整天,想看看娘,可他們不讓,還打我!管纓罵:這些該死的畜生!

曼兒拉過雨生:兒子你沒事,二娘就放心了。雨生摘下琵琶:爹,娘說,她怕是再也回不來了。管糧接過兒子手中琵琶看著。雨生說:爹,我娘能不能有危險哪?我想娘。管糧說:放心,爹一定想法把你娘和你於叔叔救出來!

管糧在焦急等待,韓老大匆匆而入說:大哥,我去監舍四周打探了一遍,他們又增派了重兵。郭四兒驚慌闖入,手裏拿把短刀,刀上紮著一封信:大東家,你看,不知是誰紮在咱大門上的。說著將信遞給管糧。管糧接過,拿下對折的信,打開一驚。管糧輕聲說:這是管水的字!韓老大問:大哥,說的啥?管糧沒有說話,將信遞給韓老大。韓老大看完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