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一季與人的一生有什麼差別?還不都是經曆繁榮與蕭條麼?終究躲不過歸入塵土的宿命。這麼一想,伊詩語覺得心裏不那麼堵了,甚至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開朗的感覺。
走得有些累了,伊詩語便尋了個台階,將包包放在地上,坐在台階上看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過往人群,他們來去匆匆,各自懷揣著各自的故事,就這麼穿梭在人世間,演繹著各自的人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有的哀傷,有的歡光,人各有命。
伊詩語從來沒有這麼去思考過問題,從前的自己遇到事情隻會喝酒,到後來喝得頭昏腦脹,事情也就這麼稀裏糊塗過去了,可這一次,她看得特別開,這也是她這段日子以來最大的改變,也可以稱得上是進步。
不遠處的蘇文皓看到伊詩語在地上坐著,一副聚神凝思的樣子,也不敢上前打擾,隻遠遠的看著。
一輛嶄新的墨黑色凱迪拉克從路上以極速飄過,藍嘯雨沉著冷靜的駕駛著車子,伊詩語那瘦小的身影隻在他眼角的餘光裏閃了一下,便引起了他的注意,猛的踩了刹車,瞟了一眼那個小身影,皺了皺眉頭,迅速調頭,駛回到距離伊詩語不遠的地方。
“伊詩語。”
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伊詩語頓時沉得陣陣冷風傳來,連溫度又降了幾句,顫抖了下抬頭望去,看到藍嘯雨正坐在對麵車裏,一雙如幽潭般深不可測的眼眸正凝視著伊詩語。
伊詩語慌了,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隻能逃了。
“過來。”伊詩語趕緊站起來,拿起包包,正準備落荒而逃,卻聽到藍嘯雨的聲音,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是向藍嘯雨的方向走去。
伊詩語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站在了藍嘯雨的麵前。
“上車。”藍嘯雨的命令意簡言駭,總是帶著那麼一股不容人拒絕的霸道勁兒。
伊詩語乖乖的上了車,坐在車後座位上,有些膽怯的看著藍嘯雨,說道:“你想怎麼樣?”
“閉嘴。”藍嘯雨微皺了下眉頭,沉聲說道。
伊詩語一怔,眼裏閃出一絲不解,是他叫她上車的?現在又叫她閉嘴!那叫來幹什麼?正欲發作心中不滿,下一秒,藍嘯雨將油門踩到底,隨即又將油門踩到底,雙手用力猛打方向盤,車子原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人,伊詩語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一頭栽在座椅上,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是刺耳的車輪磨擦地麵的聲音。
調轉方向以後,藍嘯雨直直的向前方開去,與在另一個車道上的蘇文皓的車背道而馳。
正在接電話的蘇文皓再次抬眼看向伊詩語的方向的時候,發現已不見了影蹤,而從那個方向駛過來的汽車也就是剛剛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車。
忙掛了電話,發動車子,向前駛去。奈何這是條單行道,蘇文皓要開到換車道的地方才能向藍嘯雨追去。不過,幸好蘇文皓車開得也不錯,當初如果不是先出道當了演員,他就準備選擇做賽車手了。
循著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的行駛路線,一路狂飆,朝著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駛去。城市中心的交通總是有那麼些擁,蘇文皓超了幾輛車後,總算是拉近了與黑色車的距離,正好又趕上了紅燈,大批車輛從路中間橫著過去,藍嘯雨迫不得已停下了車,眉頭皺得緊緊的,透過後視鏡看著愈追愈近的蘇文皓,臉上全是鎮定自若。
車裏的伊詩語被晃得頭昏目眩,五髒六腑七葷八素,胃裏湧出一股惡心的衝動,忙扯過安全帶將自己固定了車座上,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綠燈亮了,擁在路上的車子如洪水一般開始湧動,而藍嘯雨的車一路碰碰撞撞竟直接從車流中辟出了一條路來,蘇文皓也緊隨其後,一輛炫黑,一輛銀白,如車流中兩隻蛟龍般穿梭遊刃。
終於遠離了交通擁堵的路段,藍嘯雨的車開始飛馳起來,蘇文皓也緊追不舍,不斷加速,而他自己也在這一刻突然明白,原來伊詩語在他心裏的地位是這般重要,重要到他舍命相護,大概這就是超脫了愛情的愛。
兩車距離不斷在拉近,有幾次蘇文皓都幾乎與之並行,卻都被藍嘯雨霸道的撞向了一邊,感覺到車子晃動的伊詩語回頭看了一眼,透過車後玻璃看到不遠處蘇文皓的車在緊追不舍,忙大叫:“停車!藍嘯雨,快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