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偏執的人,因為我很少會對一件事情過度執著,又或者說是因為害怕太過執著而總是刻意的淺嚐輒止。所以對一切事情永遠都是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成功也好,失敗也好,付出也好,獲得也好,過去了就過去了,很少會去再多想什麼。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總被朋友們說成是天生少了一根筋。
這樣其實挺好的,我喜歡日常生活簡單一些,這樣可以把精力集中在我熱愛的科研事業上。十年的光陰我也都是這樣大咧咧的過來的。
可是,現在的我,卻嚴重放不下一個執念,就是那封信。
我想看到那封信,可又覺得那封信上到底是什麼內容對我來講其實是無所謂的。隻是非常想打開信封讀一讀那封信,不想再與它錯過十年。僅此而已。
這個強烈的願望窩在我的心裏像一把悶火在燒,導致我的每一個呼吸都變是那麼燥熱。
雖然我的理智不費力氣的就告訴我,那封信肯定不會還留在那本《物理學基礎》裏。這不可能,畢竟上次偷信的時候被程楓撞倒,就算他再木訥,也不會再把信繼續留在那裏。
可是,如果不親手再翻過一遍那本書,無論如何,我也是不會死心的。
這種心情就好像是遺失了某樣重要的東西時,盡管明知道在那個平時固定的存放位置找不到,也還是會免不了再去那裏摸三遍一樣。
可是要怎麼辦?這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叫小雪幫忙了,應該說是要刻意瞞著小雪才行。因為我解釋不清這個執念的原因,又或者是怕跟她解釋,我的心裏對程老師已經起了化學變化。
明明之前騙她說我喜歡程楓的時候還那麼心安理得,現如今這謊言成真了,反倒心慌了。
既然沒法搞到鑰匙,就不能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可是,等一下,為什麼我一定要挑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偷信呢?
想到這裏忽然頓悟了,這就叫做賊心虛啊!明明白天趁程楓不在的時候,可以大搖大擺的過去他的辦公桌拿假裝送作業什麼的,辦公室裏麵那麼多人,隻要不捅婁子,誰會注意到我啊!就算被注意到了,隨便胡扯一個理由不就混過去了?
哎呀呀,於是開始感慨自己穿越回來之後別的什麼都沒長進,對付別人的心眼兒倒是長了很多。
就這樣又走神思考了一節課,下課鈴一響,喬苒走到講台上叫住了大家。
“同學們,現在講一下明天下午去東臨湖公園撿白色垃圾的事情,學校的要求就是全體同學都必須將校服穿戴整齊…”
啊,這種事也是常有的呢,又是公益活動。看來又是哪位校領導想要上電視新聞了,就假裝拉著一群學生出去搞點什麼,撿撿白色垃圾啦,去哪裏種幾棵樹啦,慰問一下烈士家屬之類的。
不過,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呢!
於是周五的下午,我跟著大部隊來到了學校附近不遠處的東臨湖公園,遠遠地看著程楓帶著一群學生在前方有說有笑的蹲下身子撿塑料瓶子,我心裏暗暗地高興,太好啦,果然他跟著來了。
於是依照計劃,我走到小雪身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小雪,我怎麼覺得頭好暈啊…”我用弱弱的語氣說。
小雪有點緊張的看著我,抓住我的手,關心的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嗯,今天早上就有點不舒服,現在一蹲下一起來得就更暈了…”我繼續做出痛苦的表情。
“沒事吧你?要不你回去休息吧!”小雪心疼的看著我。
“還是不要了吧,讓宋齊知道了又得惹麻煩了…”我用勉強的語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