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嘲風雨舞(口袋咖啡)

楔子 群龍 舞天下

天降神玉,巧布亂局,數風流人物,持玉待命。

隆德四十八年,天下亂。皇帝氣數快盡,太子終年臥病,儲位玄虛。

現九子穩朝野,定江山。以影月宮為首,佩玉各盡職責,遊刃有餘。

撥亂世反儲正,平天下。身懷絕技護體,各顯其能智慧,佳人係情。

九玉歸位之時,龍首現。群龍職責散盡,攜佳人伴終身,逍遙於世。

看今朝群龍,舞盡天下。

第一章1 倩影 采藥 一檀香

初曉。

蒙蒙天亮,薄霧輕煙漸開,東方一縷冉升的陽光帶走昨夜的痕跡。

林中植物沐浴在晨霧中,披散著顆顆露珠,在陽光下閃著光亮,與澹澹的湖畔沉淪地煙水朦朧。

背著藥筐的桑雨額上已沁出汗水。入冬的朝風帶著絲絲涼意,吹不散她臉上微紅的醉酡顏色。忙碌的嬌小身影穿梭在依舊湛綠的叢林中,耳邊蒼茫浩渺的林樹沙聲不絕入耳。空中蕭蕭飛雁留下聲聲脆鳴,成群向南而去。

她頷首遙望南燕飛去的方向,一張沉靜的小臉沒有一絲笑意,水水的杏眸不經意地透露了她內心深處一抹陰霾的後怕。

晨晝交替之際,空中依稀還能瞧見一輪模糊的冷月。

月滿則虧的月不解人心的離恨。桑雨的視線直到飛雁消失在天際後,漫迷地收回,卻又瞧見不遠處綠痕之處一點白淨之處,她不自覺地走上前,沒料竟會在這裏瞧見芍藥花,手指輕輕地碰觸著那一朵無風自舞又帶著露珠的芍藥花。她突然意識到封塵在心底多年的情緒竟會悄悄爬上心頭,那是一個不堪回首的過往,是一個令她發指的夢魘,桑雨慌亂地縮回手,收好情緒後繼續尋找草藥,不再留戀於那一株芍藥花。

她悔恨的模樣後故裝鎮定的表情,盡收在路過此地忙著趕路回夜影宮的滄弦眼底。

一大清早竟會在荒山野外碰到采藥女子,這令他倍感意外。

一身縫補過後依舊破洞連連的衣衫,包裹著她玲瓏嬌俏的身子。這樣弱骨纖形的身段,在這個偏北的地區很是難得一見,滄弦為之一笑。

桑雨背著藥筐孤立在林中望雁的模樣,讓他停止了繼續趕路的腳程。有那麼一刻,那一抹剪影在他的眼底似變得吹指可彈,仿佛輕輕一碰便會消散。她的眸光中透著傷,透著悲,倔強地想將一切隱置在心底不讓表現出來。

滄弦收起笑意摸著下巴沉思著,這般韻齡,鑲在她臉上的那不該有的神情,多了幾分淡定和雅然,卻少了少女該擁有的無憂無慮。

她一身破舊的衣服下,隱藏的那一股靈性,卻悸動他心底某處的柔軟。

桑雨舉袖擦去額際的汗珠,一時間掩去了刺目的陽光,瞟見湖畔斷崖處的一株草藥。蜻蜓點水的笑靨浮上麵容,那正是她找了許久的草藥。桑雨迫不及待地撥開亂草,朝那一株草藥走去。

她傾斜著身子,伸出素手去摘。勾不著,努力努了努身體,依舊無濟於事。便放下藥筐,觀望四周,決定脫去鞋襪下去采摘。她踩足謹慎地往下挪動足蓮,腳尖碰觸到湖水,冰涼的觸感令她縮了縮腳,卻不慎落空了腳。

伴著她失措的叫聲,身體很配合地往湖麵倒去。站在湖對麵的滄弦,足尖輕點水麵,落水無聲地掠過湖麵,手臂環過桑雨腰際,適時地將她救起,空出的另一隻手順勢采下她努力想摘取的草藥。

緊緊閉著雙眼的桑雨,失控的身體碰觸到來人,下意識地雙手抓住來人的衣襟,當成救命的浮木。當她一陣天旋地轉穩落地麵後,顫顫地睜開眼時,隻見一身衣袂飄飄的藍衣背影快速地飛躍過湖。

桑雨起身抬著螓首向四周再次收尋之時,眼前隻剩下平靜昳麗的湖麵散著陣陣漣漪,和鼻尖來自那抹身影身上留下的淡淡檀木的馨香。

是誰救了她?她剛剛該不會是幻覺吧!一切看上去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桑雨自喃著低下頭,那株長在斷崖處的藥草竟出現在她的腳足邊。她欣喜地伸手去撿,手上卻抓著一樣不屬於她的東西。

“這是……”喃喃間,她拿著手中的東西開始靜靜觀摩起來。那是一塊軟玉,玉上刻著一隻怪獸模樣的動物,背部的角落隱約用楔形文字刻著什麼。

軟玉的溫軟觸感透過指尖傳來,桑雨這才肯定剛剛並不是她的幻覺,確實是有人救了她,這軟玉是她一時緊張從他的身上拽下來的。

可是她長得有那麼恐怖嗎?救了人卻急急閃人躲著她不見人,這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人家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現了身,看她一副窮酸樣也給不了人家什麼,也就免去了謝來謝去的過程,以免浪費時間罷了。

她摸不著頭腦地東想西猜,瞧瞧自己的衣衫,又向四周尋找著任何可疑跡象。漸開的朝霧卻阻礙了她更遠的視線。她隻好作罷,小心地收起玉佩將來也好還人家,可是他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這讓她如何還這玉?

桑雨皺眉間,數了數藥筐中采集的藥。給乞兒治病的藥還差幾味,可在這裏她幾乎尋遍了半個山腰都沒找到,看來隻好另想辦法了。她背起藥筐準備下山。

救起桑雨後,滄弦飛身進了林子,淹沒在了林中。他可不想留下來被人當菩薩一樣膜拜,從頭到腳被人謝個遍,這會讓他煩不勝煩。最怕的是萬一人家為了報答他的救命恩情,來一個以身相許的戲碼,他豈不是在自找麻煩?這等這樣那樣的以身相許的案例在他的身上已發生過不止一次兩次了,為了不想曆史重演,他便來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還有要事纏身,可不能誤了時辰,壞了大事。

第一章2

從月影宮出來。滄弦很是發泄般地伸了兩個懶腰,又極為舒服地呼吸了兩大口新鮮空氣。

他冒著生命危險的南巡之旅總算是結束了。他抬頭向南望著天際,思緒已飄到那一端正在飽受瘟疫的百姓,凝重的神情攏在他的眉心久久未散。

曆朝曆代,政治犧牲百姓的例子隨處可見。為了滿足自己對權力的欲望,作踐百姓如土芥。自己雖視朝野嫉惡如仇,不與之同流合汙,而自己卻又能做得了什麼?滄弦嘴角露出的冷意嘲笑著自己,那是一種沉陷,是一種無聲的悲憤,更多的隻是一種無奈。

既然做不到兼濟天下,何不獨善其身。滄弦收起視線,望著自己還四肢健全的自己,慶幸地連連佩服隱觀的靈丹妙藥。要不是他臨走之前贈給他的藥,縱然自己有七十二般武藝,估計也很難在瘟疫區足足待上個十天半個月,來完成主宮交代的任務。

真不愧是“醫邪”啊!有這樣一個“醫邪”兄弟,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都十二萬分的願意。反正有他的靈丹妙藥在此,他的命雙手奉上給閻王,想必閻王爺也不敢輕易接受。

他掏出懷中被他視為救命恩人的藥罐子,大咧咧地奉上自己的香吻,以傾瀉他的感激之情。

正當他再一次吻上去之時,饑腸轆轆的肚子轟隆隆作響,真可謂是秋末“冬雷震震”啊!兩旁的侍衛互看一眼,把到喉嚨的笑意,在接收到滄弦的目光之前率先殺死在腹中。

“想笑就笑唄。”滄弦不以為然地瞪了他們一眼。看著他們一張好似幾十天拉不出屎的臭臉,可千萬別在他沒東西吐的時候,還要害他吐酸水,這對他這個忙碌了大半個月的功臣來說,這樣的做法實在太不人道了。

人餓的時候會肚子叫,那是太自然不過的事情了。雖然他的肚子的反抗聲激昂了點兒,可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還沒聽習慣嗎?滄弦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為他們的適應能力如此之差而歎息起來。

他收起藥罐子,一步一搖頭,一搖頭一歎息往自個兒的嘲風宮趕去。

他沒走幾步路,兩邊的人依舊一副拉不出屎來的臉孔。

都叫他們別憋著了,還一個勁的爭做忍者神龜。可別欺負他的好脾氣啊,脾氣好並不代表著他沒有脾氣,要是害他一會兒沒食欲可不是鬧著玩的。

說到底,就是他做人做得太善良了。今天要是站在他們麵前的是陷予,看他們還敢不敢有這種表情。

為了讓他們減輕痛苦,滄弦好心地揮了揮袖子,兩顆小石子直接正確無誤地掃射在他們的笑穴上,讓這個清冷的影月宮多了幾分久違的歡聲笑語。他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徑自回了家。

“主子,你回來了。”他剛一進家門,遠遠地就瞧見被他丟在家裏管家的秦岩,張著雙臂似貓撲老鼠般的氣勢直撲而來。眼見著快到眼前了,滄弦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馬繩往他身上一扔,避開了他的熊抱。

“主子。”秦岩可憐兮兮地抱著馬繩,兩眼噙淚,別提有多傷心了。主子怎麼可以這樣回報他的熱情款待呢?

“有話直說,有屁快放。”這麼反常的歡迎儀式,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現在的頭等大事便是祭祀他饑腸轆轆的肚子了,這會兒可沒閑工夫在這裏與他來個相見淚汪汪的情節戲碼。

說話間,他已閃進了家門。一股誘人的佳肴香味隱隱撲鼻而來,他聞著這個味兒,閉著眼都能找到地方。

“主……主子。”主子的輕功似乎又有精進了。可是他現在還有事情要稟報呢!

追不上主子的腳步,秦岩隻好哀怨地牽著馬先去馬棚。這下他肯定慘了,本想提前向主子提個醒,好讓他有一個接受事實的緩衝時間,這樣他的存活概率至少會高一點。

滄弦提著鼻子一路嗅到大廳,看到一桌子的好菜,他已垂涎欲滴地快步上前去大顯身手了。全然沒有注意到一粒粒往嘴裏送花生米的陷予,正悠哉地坐在不遠處,似乎在這裏恭候他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