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爺子這番肺腑之言,盧升也陷入了思考。他也不清楚到底該如何拿捏分寸,不是硬要說今天這件事情怎麼怎麼樣,而是從這件事情來看,麵臨棘手問題的時候到底該如何選擇!
正當二人陷入了沉默之時,跟隨盧升的那小廝張重三匆忙跑了進來,磕磕巴巴地說道:“那,那,那朱勔手下的人把隔壁李家給封了,說他家後院做假山的那塊石頭是什麼祥瑞之物,叫他們家好生看護,不日就要送到汴京獻給道君皇帝!那又高又瘦帶著銀腰帶的家夥還揚言,保護不好還要治李家的大不敬之最!”
老太爺很平靜地看了眼盧升,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押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那張重三看老太爺沒有任何表示,急了,趕忙說道:“這李家素來與我家交好,老太爺要想想法子救他們啊!這事情與我家也有關係,不可坐視不理啊!”
盧升十分憤怒,雙拳緊握,狠狠地錘了下身旁的桌子,還是黯然地說:“事情因我而起,我卻沒有能力去解決,實在是我害了人家!師傅也常教導我做事要瞻前顧後,謀定而後動!我隻曉得讀死書,而不會靈活應用,讓他失望了!”
老太爺聽到這話,對盧升能這樣想感到欣慰,暗自點頭讚同盧升的成長,轉身吩咐張重三:“你且去李家一趟,安慰他們,告訴他們這事因我盧府而起,我盧府也不會置之不理!那朱勔最多不過是拆了他家的院牆房子罷了,待他取走了那石頭,重新修建這一切的費用我盧府出了!”
待張重三走後,盧升長歎一口氣:“這世道啊!我大宋律法各項條款都很細致,錯不在律法,在於執行!哎,在權勢麵前,法規如同虛設!”
老太爺接了一句:“在武力麵前,權勢什麼還不是虛設!不過當今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來,都還以為契丹已盟,西北已定,中原無事。文人瞧不起武將,隻曉得黨爭。真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拳頭硬管用,光靠嘴巴能抵擋鐵騎衝擊麼?笑話!”
老太爺拿起茶杯,思考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把盧升叫到麵前來,語重心長地說:“升兒,這一年多以來你已經學了很多東西,但大部分都趨於理論化,你雖然掌握了但是不用應用也是白搭。好如兵法沒有經過實戰,若隻會推演,那就是紙上談兵。我和你師傅都認為你是時候出去走走了。這樣,明年秋天的秋闈你一定要參加,年後就要開始準備,在這之前的大半年時間,你師傅打算帶你往北方走一趟。去吧,去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盧升抬起頭,看向了北方的天空,看向了那些遙遠的地方。哪個少年不曾幻想過遠方的世界,哪個少年不曾對遠方產生一種莫名的向往,哪個少年不是堅信遠方一定會有更多精彩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