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風水禁忌 我叫陳稷,是個幹白活的,懂的人都知道,出殯路上要撒紙錢作“買路錢”,撒出或掉出的紙錢不能撿。
但第一次幹活,他們出殯撒了一路,我跟在後麵撿了一路。
五年前,我大專畢業,本想在城裏找個工作,可是幹啥啥倒閉。
眼看著二十幾了還沒有穩定工作,家裏人急了,說這樣下去,別說是娶媳婦,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於是他們喊我回家,說要在家給我找個活計。
回到村,連家都沒回,我爹就拎著一桶油兩袋雞蛋,把我連同行李打包交給了住在村頭的季叔。
季叔是我爹的親弟弟,排行老四,是個幹白活的。
幹白活的都忌諱一個“死”字,連帶著“四”這個字也一起忌諱。
所以季叔不讓我叫他四叔,而是按規矩,以“伯仲叔季”來,讓我叫他季叔。
村裏人自然也叫他陳老季。
他是從我三爺爺手裏接的衣缽——三爺爺是村裏上一任幹白活的,一生無子,季叔是我爺爺過繼給三爺爺的。
如今季叔也是膝下無子,我又被我爹打包交給了季叔。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我爹是不是要把我過繼給季叔。
我爹當時就給我一個愛吃的大嘴巴子,說我是獨生子,要是過繼了,誰給他養老。
知道不是過繼,我就放了心,然後就問為什麼讓我跟著季叔——不是我不想跟著季叔,屬實是幹白活這種事……不怎麼光彩。
可那一路上,不管我怎麼問,我爹就是不說,問來問去,他就是一句話——
好好跟著你季叔學本事!
我不知道我爹為什麼這麼執著,直到我被帶著來到季叔家,正好看到季叔和客人商量白活,客人掏出比新華字典還厚的一遝紅票子……
白活的快樂,我想象到了。
這年頭笑貧不笑娼,哪怕是去賣,隻要有錢,也比別人多三分硬氣。
白活不光彩怎麼了,它賺錢啊!
當天晚上我就住進了季叔家裏,幫季叔剪了一夜的紙錢,堆滿了整個院子。
和季叔剪紙錢的時候,我了解這場白活的客人是鄰村的大戶,前些年乘著時代的風,發了大財。
如今人沒了,想要落葉歸根,又不滿足於小村子,所以要辦一場大的白事。
僅是要的紙錢,就堆了整整一個院子。
這可是農村村頭宅基地的院子,少說也有一百來平!
買紙錢都這麼大方,花真錢豈不是更大方?
我越發期待真正做白活以後會賺多少,所以第二天,季叔要去主持白活的時候,我死活都要跟著。
農村嘛,還留有不少古時候的規矩,比如做學徒,要三年打雜三年學藝三年跟師,小十年才勉強出師。
季叔沒打算帶我,就算是我要求,他也不讓我跟著,隻讓我好好補覺。
人啊,就是賤,讓幹的事不想幹,不讓幹的事偏偏要去幹。
如果季叔帶著我,我說不定會覺得困,覺得煩,半路就走。
可季叔不帶我,我那股賤性就起來了,非要在季叔後麵偷偷跟著,就這樣偷偷地,做出了讓我現在想起來都咬牙切齒的事!
暴發戶的葬禮全是敲鑼打鼓,客人一波接著一波,我看了整整一天,除了發喪的主家女兒長得好看,其餘沒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