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光幕卷入之際,顧音隻覺得和世界又生出了隔閡之感,卻是和當日進那碣石城的上層時有幾分相似。就連最後,也又是如同穿過一層薄膜,她便穩穩的站到了地上。
抬頭望去,這上空隻得白蒙蒙的一片,並無日月星辰,也不知這光從何而來。
見得周圍幾人都盤著腿開始恢複內息,雖然她並無不支之感,卻也不好再四下張望,隻得跟著眾人打坐了起來。
過了盞茶功夫,聽得有人輕咳了一聲,顧音睜開眼,原來眾人都已站了起來,那花媚娘亦是已經恢複了容貌。
溫道人笑著說:“沒想到顧道友能堅持了下來,老道當時可是擔心了好久。”
顧音也笑道:“旬月之前,我正遊曆到臨海領的碣石城,正好那幾天碣石城裏出售了一些新鮮的竹實。”
幾人聞言都豔羨的看了過來,這普通的竹實在西齊國內並不是極為難尋。可換了那能穩固根基的新鮮竹實,也還是可遇不可求的。
見是顧音的機緣,溫道人也失去了打探的興致,指著前方對幾人說道:“這裏便已經是我溫氏秘境裏麵了,這裏還並無什麼危險。但等到了秘境深處,還請幾位道友都多加小心。”
幾人見得溫道人並無卸磨殺驢的打算,心下也都鬆了一口氣。
往前走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影影綽綽的白霧裏就顯出了一些建築來。
再往前走去,幾人俱都倒吸了一口氣。
前方那一座座亭台樓閣,竟都像是那巧手匠人精心雕琢而成,美輪美奐巧奪天工。布置之間更是暗合天地之理,在一隅之中顯出了萬裏河山。
亭台樓閣之間更是有那溪水環繞,卻不知這溪水的源頭從何而來。
“五寶金魚!”花媚娘看著那溪水間躍出的一條泛著五彩的小魚驚呼了起來。
“哈哈,多謝媚娘你提醒了,這寶貝歸我了!”尤老二嘎嘎怪笑著朝那溪水掠了過去。
“停下!”溫道人怒喝道。
可那尤老二卻是未停,身形更是加快了幾分。
剛剛到得溪邊,才伸出手去,尤老二就慘呼了一聲。
他伸出去的手卻是從指尖開始,漸漸的化作塵土,消散在了風中。
顧音見狀,從懷裏掏出一物,變作一條長長的金屬絲帶,卷住尤老二的腰,拖了回來。
溫道人手起掌落,將尤老二的那隻手齊腕切了下來,淡淡的說道:“算你運氣好,若要是再晚上片刻,便是神仙來了也救你不得。”
尤老二咬著牙從衣襟上撕了一截布下來裹住斷手,又從懷裏取了一粒碧綠色的丹藥服了下去,那疼得慘白的臉也恢複了幾分血色。掙紮著朝顧音行了一禮後,尤老二怒瞪著溫道人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溫道人輕笑了一下,劃破指尖,逼出一滴鮮血化作血霧朝前方吹了過去。
那如同畫卷一般的美景閃了一閃,終於現出了真麵目來。
那亭台樓閣是真的,那雕梁畫棟是真的,就連溪水也是真的。
隻是這一切,好像已經在這裏靜靜的佇立了千百年。
那建築業已傾頹,當年精美的木料此時早已是一坨朽木,溪水更是一汪泛著惡臭的死水,根本沒有一絲生機。
“這秘境本就是我溫氏先祖所留,自也留下了防禦的手段,非我溫氏族人,怎麼可能搶在最前。”溫道人嘲諷的看了尤老二一眼,繼續緬懷著,“隻可惜我溫家竟是兩百年都未曾湊夠五個煉氣修士,這秘境也就一直不能動用。”
雷兆冷冷的說道:“那你又是為何要來這個秘境。”
說著,雷兆丟出了一塊飛蝗石,那碎石砸在了一間小樓上,那小樓就轟然倒塌了下來。
見得如此,幾人都看向了溫道人。以這小樓的腐壞程度來推測,那丹藥書籍肯定早就不能再用。說不得眾人便是白跑了一趟。
“嗬嗬,眾位道友莫要著急,這裏不過是秘境的外圍,東西已經朽壞不能再用。”溫道人輕撫著頜下的胡須,“而據我溫氏族譜記載,這位真人在秘境的核心之處設下了陣法,足以保證千年不壞。想來眾位道友想要找的東西,也都能在核心處找到。”
聽得此言,眾人亦是麵色稍霽,便也不再追問,隻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溫道人的身後朝秘境核心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