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餘少白這麼一勸,吳子初這才冷靜下來,衝著師爺說道:“我爹他現在在哪!還不引我前去。”
“……請跟我來。”可憐的師爺成了出氣筒。
三人上了二樓,整個二樓也是極為冷清,看樣子這次吳春是在此包場,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官兵。
“東家,令公子和他朋友一起來了,就在門外。”師爺來到一處雅間門前,兩邊都是鄧鎮親信守著,他也沒有多說,隻是隔著門窗秉告。
“讓他們進來吧。”
聽到吳春的回話,門外的守衛對視了一眼,隨後撤到了一邊,沒有阻攔。
師爺伸手做了個請,餘少白跟著吳子初走進房間,隻見裏屋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吳春和鄧鎮正在談話,一旁還坐著曹百戶和主簿。在他們身後床上坐著一個身受枷具的披發男子,兩個官兵站在一旁,死死的盯著他,想來此人就是劉金和。
“子初見過父親大人,鄧公子,曹百戶。”吳子初走到桌前,拱手拜了拜,餘少白在其一旁也是拜了一聲。
吳春見餘少白站在屋裏臉上已然露出驚色,他剛剛聽師爺說令公子他們在門外,還以為是子初把李景名也帶來了。怎麼也沒想到是餘少白這小子,他現在心裏雖然有些不悅,可當著鄧鎮的麵,也不好發作,隻是瞪了餘少白一眼。
“鄧公子,曹百戶,這是本官犬子,今聞二位路經蘭溪,便說要來見過二位。特別是對鄧公子你,犬子是敬佩的很呐。”
吳春這一番話馬屁拍的挺響,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鄧鎮壓根就沒聽他講話,視線投在了他兒子身旁的少年郎身上。
“嘿,是你小子,沒想到咱們又見麵了。”鄧鎮剛想開口,便被曹百戶搶先。
“百戶大人,您真是好記性啊。”餘少白朝他拱了拱手,又朝鄧鎮拱了拱手。“在下蘭溪生員餘少白,見過鄧公子。沒想到您是國公之子,今日無意冒犯,還請您見諒。”
鄧鎮微微點了點頭,笑道:“短短一日,我和你兩次相遇,也算是緣分。”
“怎麼?您之前見過這小子?”吳春見鄧鎮此言有些吃驚,怎麼什麼地方都有這家夥插一手。
“沒錯,既然兩位都已經來了,那就坐吧。”
“多謝鄧公子。”
餘少白看了一眼吳春,那一副嫌棄的眼神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他也沒在意,坐在了主簿的旁邊。
“對了,吳縣令,剛剛你不是說有東西要鄧公子看嗎?”曹百戶輕聲開口。
吳春笑道:“是是是,被他們二人一來,差點給忘了。”隻見他衝師爺揮了揮手,那師爺點頭走進對麵粉簾裏。
在粉簾一旁還有一道門,師爺敲了敲門,很快便有一道身影走出,坐在粉簾後麵的木案前。
餘少白看到那道倩影緩緩走出,扭頭看向吳子初,二人四目相對,雖然粉簾擋住了視線,但他們還是能夠認出此女便是吳靈柔。
鄧鎮見那倩影懷裏抱著琵琶,問道:“不知這是要彈奏何曲?”
吳春笑道:“公子莫急,一聽便知。”
話音剛落,琵琶聲驟起,如同戰前鼓聲一般,聲聲震在耳邊,接著響起徐舒優美的旋律,讓人有種置身於夕陽映江、晚風輕拂的初暮景色中。
朱唇輕啟,甜美的歌聲響起,和琵琶聲相和。
對麵坐著的眾人,除了餘少白之外都是一臉癡狀,鄧鎮聽到那旋律初起時,還有些納悶,因為琵琶曲他也聽過不少,但這旋律卻非常陌生,從未聽過,當歌聲響起,聽到那女子口中的歌詞時,他頓時愣住,因為他雖覺得歌曲陌生,但歌詞卻是極為的熟悉,正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一曲終罷,餘少白扭頭看了看一旁還在陶醉的幾人,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怎麼也沒想到吳春竟會把吳靈柔帶到這裏獻曲,更沒想到靈柔竟彈奏這一曲。
這琵琶曲是餘少白前世特別喜歡的曲子,閑來無事,他便教給了吳靈柔,還把春江花月夜寫成了一首古典歌讓她一邊彈奏一邊唱。
看著鄧鎮陶醉的樣子,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靈柔啊,你不該表現得這麼驚豔啊……
咳咳~
餘少白的鼓掌聲將眾人從陶醉中驚醒,跟著他鼓起掌來。
吳子初對著餘少白小聲說道:“小妹這曲子怎麼從來沒聽她彈過,實在是太好聽了。”
餘少白笑了笑,扭頭看向鄧鎮,隻見他此時也是一臉驚歎狀的衝著吳春說道:“吳縣令,此曲猶如天籟之音,實在是讓人驚歎不已。沒想到蘭溪還有如此奇女子,如此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