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好像都沒有停過呢,回家又不方便了。”鄭襄和聽見自己旁邊的女同事頗怨念地道。
他看了看窗外是霧蒙蒙的一片,接著笑著點了點頭:“是呢。”
然後他伸了一個懶腰,收拾了一下桌麵上的文件。這份工作還算清閑,還真是適合他這種胸無大誌的人。
“小鄭,我們去吃飯了,你不一起麼?”那個女同事又道。
“不了,你們先去吧,我待會再下去。”
“哦。那我們就先走了。”
辦公室的人漸漸走幹淨,鄭襄和走到窗邊,看著玻璃窗上雨滴不停滑落,又想起了那個人。
自從那天晚上過後,黎琛明顯跟鄭襄和熟稔了許多,鄭襄和不擅和人相處,所以對於自來熟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剛開始鄭襄和還很不適應,但是時間長了慢慢地就習慣了。他們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一起吃飯,一起打水。更讓鄭襄和不可思議地是黎琛竟然在晚上的時候和他一起來圖書館看書了。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問出口來,畢竟這都是別人的事情。
但是那個時候的黎琛卻主動笑說:“宿舍裏太吵,看書也靜不下心來,所以還不如和你一起來圖書館,也好做個伴。”
鄭襄和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笑了笑:“噢。”
就這樣,鄭襄和算是和黎琛形影不離了。
其實更讓鄭襄和招架不得的是,黎琛對他很好,簡直稱得上是無微不至。雖然很有可能是黎琛自己的性格的問題,對任何人都很好,對於自己身邊的人更是會體貼入微,但是鄭襄和還是意料之中地被感動地一塌糊塗,即使他根本不會在臉上顯露出任何表情或者在言語之間感激不已。
對於此,室友們更是感覺到奇怪,有人問:“你們怎麼這麼要好了?”
鄭襄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訥訥地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人家一個陽光開朗的大好青年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成了朋友,多少是有些違和感的。
但是黎琛倒是落落大方,笑得燦爛,一把攬住旁邊鄭襄和的肩膀:“很正常吧。襄和人很好,我們很聊得來啊,我很喜歡他的。”
鄭襄和本來就被肩膀上突然多出來的手驚得一愣,聽到他這麼一說,突然臉就紅了起來,偏偏那個時候的話被說得太光明磊落,完全是開玩笑的意思,生不出任何歧義,但他還是覺得心跳得有點快。
他看著個和室友打成一片的黎琛想,這個人還真是光彩奪目到耀眼呢,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也成了那眾多飛蛾中的一隻。
正好黎琛也側過臉來看他,眸光裏好像藏著點點的火光,彎彎的嘴角雖然掛著和平時一樣的微笑,但不知為何此刻看得他心裏突突直跳,他很快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從那天晚上開始,他就意識到有些東西已經開始不對勁了,好像他一直很害怕的東西已經蠢蠢欲動甚至開始脫離預定軌道,那是野獸,他一直害怕著恐懼著的會張開血盆大口把他一口吞噬掉的可怖野獸。
於是,為了避免事態的更嚴重發展,鄭襄和開始刻意減少和黎琛的接觸,每天早上起得更早一些,洗漱完就離開,確保不驚醒黎琛;上課的時候也會故意挑選人群中間的位置;下課的時候總是很快收拾好東西混入人群;去圖書館的時候,鄭襄和也跑去了人一直很多的五樓,見縫插針地找一個旁邊都坐滿了人的位置;即使在宿舍的時候,鄭襄和也會裝作很忙的樣子或者特意避開黎琛,然後早早睡覺。
拒絕黎琛的理由是,學校裏最近有一個知識競賽,他要背題很趕時間。一開始黎琛似乎也沒有太多的疑問。
一連過了幾天,和黎琛接觸的機會就減少了很多,雖然有時候會很不習慣自己的右手邊突然沒了一個笑得很燦爛的青年,但是也會在自己有這樣的情緒的時候想,這樣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雖然有好幾次,他看見黎琛往他的方向走來,但是他總是很快就避開了。
當鄭襄和再一次懊悔自己體能太差的時候,他已經被黎琛穩穩地拽住了手腕。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隻有一節課,臨下課的時候鄭襄和發了會兒呆,要混進人流已經不可能了,再看看後麵果然,黎琛已經靠近了。
於是不作他想,趕緊收拾東西跑了出去,但是黎琛這一次顯然是不肯罷休,也追了上來。
“鄭襄和,你跑什麼?”
鄭襄和氣喘籲籲,看了看四周,才發現剛剛的行為真的是太不合適了,於是趕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有,我要去背題了,趕時間。”
黎琛皺了皺眉頭:“有必要這麼趕麼?聽說競賽是下個月才開始。”
鄭襄和沒打算回答。
“你這幾天在躲我?為什麼?”
眼見已經被戳破,鄭襄和繼續垂死掙紮:“沒有。隻是太忙。”
“胡說,你做得太明顯了。”
鄭襄和一愣,這他倒是沒想到。他隻是想盡快和黎琛保持距離,完全沒有想過怎樣做最好,並且這些事他幾乎完全不懂,所以完全是按著自己認為最快最好的方式來辦的,至於黎琛會怎麼想,沒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