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還是那坐在櫻花樹枝上淺唱的少女。她像是誕生在這片花海中的精靈,和這樹林融為了一體。兩年的無情歲月並未能使她的容貌有分毫的改變,依舊是那美好的豆蔻年華。她輕輕合攏著那雙足以傾盡天下的美眸,長長的淺紫色睫毛微微顫抖。那一襲與櫻花同色的紗裙隨著風飄展開來,柔美動人。
兩年未見,她仍然是那樣的美麗,散發著讓人無從反駁她的的親切氣息。
“疾風中散落吧,那帶血的櫻花;幻想千道劍鋒,會淚如雨下。我是你的誰,你是誰的她,統統遺忘也罷。心跳之上淚光之下,那似雪的白紗”
歌聲終於結束了,餘音嫋嫋,繚繞在這片櫻花林裏。
我沉默地仰望著她張開顧盼撩人的紫眸,笑容優雅甜蜜,猶如盛放在櫻花叢中的卡薩布蘭卡,純美而絲毫不顯突兀。她淺笑著問我:“很美吧?”
我像她那樣微笑,答:“是啊,流荷。”
誰家阡陌暗飛絮,曉月流水映荷花。
陌流荷,這是我給她取的名字。
“不開則已,一開則美如仙境。”流荷輕輕伸出她如美玉般白皙的芊芊五指。“人人都知道櫻花的美麗,又有誰知道她的美麗是怎麼來的呢?”
一片輕盈的花瓣落在了她的指尖,粉嫩嫣然,襯得她的皮膚更是晶瑩如雪。下一刻,那花瓣瞬間掠出,隻剩一道粉紅色的殘影。
那流光般的殘影僅是刹那就不知去向,轉瞬即逝。
我的頸側就在那一刻感覺到了細微的刺痛,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感受到刺痛的地方,卻發現指尖所觸是一片溫熱的液體。
是血。花瓣精確地擦破了皮膚,血便一下子溢出了。
我回頭,發現就在身後不遠處的地方一片柔軟輕巧的花瓣徐徐落下,優雅而淡然。花瓣邊緣有一抹血絲,襯得那花瓣豔麗妖嬈。
“櫻花是最美的花之一,同樣也是最殘忍的花。”她垂著眼簾,聲音輕得像隨時都會在空氣中散去。“她靠著鮮血和屍體的滋養生長。樹下埋葬的白骨越多,枝頭的鮮花就綻放得越豔烈。”
我側了側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恕我沒文化,聽不太懂她話中的意有所指。
“嗬嗬,現在和你講這些也未免太早了。”她看著我不解的神色,突然笑了。她的笑容綻放的瞬間令人目眩,仿佛這滿林的櫻花都為之黯然失色。“很快,這櫻花就要開得更加鮮豔了吧。由這整個世界的血液滋養,不知她還能開到幾時?到那時,又是怎樣的風光?”
她的身影就在這嫣然的一笑中化成了花瓣散去,在風中和其他花瓣混淆在了一起,不再分彼此。輕風拂過,揚起了地上所有的花瓣,漫天粉紅嫣然的花瓣在半空中輕柔地盤旋著交織著,仿佛是在夕陽的映襯下瑰麗壯美的舞蹈。一時間竟讓人看得癡了去。
我凝視著這一林美如夢幻的櫻花,怔怔地失了言語。突然間,腳下的大地就顫抖了起來。我剛剛經曆過和地震有關的生死劫難,心裏咯噔一下被嚇了一大跳。
但震動很快就停止了,我微微鬆了口氣,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