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這不是小腐敗,還是大腐敗呀!”聶濤很是誇張地說道。
這確實讓聶濤有些震驚,一個平日城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用的韓逆舟,居然有這樣的大手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聶先生,你果然不愧為針王嶽聖天的關門弟子,經過你這些日子的悉心治療,老婆了今天的雙手居然可以動彈了,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為了讓老婆子以後走路不用硌著碰著,我特意將房間中的燈都給換大了,而且她的手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活動能力,買個液晶彩電,就可以遙控換台,不用像以前一樣,一直都隻能看一個台。老婆子這些年,天天躺在床上,夠苦夠累的,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好轉,我自是不能虧待她,要讓她的精神生活,變得更加豐富。”
韓逆舟平日的話並不是很多,今天也許是因為張心怡的雙手恢複了一些行動的能力,一時高興,竟是變成了話癆。
“阿姨能嫁給你,是她最大的幸福。”聶濤笑著說道。
聶濤這樣的話,並沒有引起韓逆舟的高興,反而讓他的神色沉鬱了下來:“幸福什麼啊?這些年來,過的都是非人的生活。自從我邁入官場,黑白兩道都得罪了不少的人,被人扔過窗戶,丟個汽油瓶,放過蛤蟆放過蛇,噴過油漆吊過豬頭……唉,她跟我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成天擔驚受怕。曾經沒病沒疼的時候,依賴工資還能讓她吃好穿好喝好,可是自從她的身體有了毛病之後,原本的電器一件件買掉,原來的家具也越來越少,最後差點連飯都吃上。我這一輩子,沒有虧欠過其他人,可是自己的女人,卻是虧欠得太多太多。”韓逆舟一臉辛酸地說道。
“韓書記,這麼多年的堅持,卻是讓你經曆著一次又一閃的大起大落,還讓阿姨受了這麼多委屈,你後悔嗎?”聶濤問了一個很實在的問題。
韓逆舟毅然決然地搖了搖頭:“不後悔。任何朝代,官場都是這樣。曆史上的包拯,遇到了一個好皇帝,有皇帝給他撐腰,他沒有受過多少苦,曆史上的海瑞,遇到了不好的皇帝,大起大落,得過權,失過勢,貧困一生,以潦倒收場,卻是名留青史。如今的我,沒有包拯的好運,卻也沒有海瑞的倒黴,雖然同樣是大起大落,過日子也過過,但是我卻還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仔細想來,我還是幸運的。隻不過沒有遇到過好時代而已。”
“封建的社會,一個皇帝尚且還能容得下一個不畏權勢,一心為民的好官,可是如今這種開通的社會,好官難生存,貪官步步升,難道你就不為自己感覺到可悲嗎?”
“任何的製度,都是從不好到好,需要一個慢慢完善的過程,這並沒有什麼不好。我一生之中,最佩服的就是鄧公,是他拯救了一個國家,讓人民從饑餓到溫飽,從溫飽到盈餘,相比於同樣製度的其他國家,我們國家的製度已經很不錯,雖然還沒有達到真正的言論自由地步,卻也已經很不錯了。我相信,國家的體製,必定會向好的方麵發展,而我就是要為這樣的製度而奮鬥,掙紮,努力。我用我的方法,治理我所管轄的地方,所到之處,不敢說讓所有人百姓滿意,卻是能讓百分之八十的百姓滿意,這是我的驕傲,也是我動力的源泉,所以我無悔。”
“韓書記,你真的認為這個國家的體製,會得到改變嗎?別忘了,你現在就猶如逆水行舟,孤軍作戰,而體製內絕大多數的人,不僅用百姓的血汗,養成了一身肥肉,還瘋狂的盜取,一個體製幾乎都已經被腐敗所籠罩,你認為這樣的體製真的有希望嗎?你認為那些狗官,會讓別人去改變他們現在的特權生活嗎?”
韓逆舟愣怔住了,緊蹙著眉頭,沒有再說話,良久之後,他才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孩子,在你的眼中,我的堅持也許是一種愚蠢的執著,耗費無數心血的治理結果最後也會變成徒然,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依舊會堅持嗎?”
聶濤搖了搖頭:“不知道。”
“隻有簡單的兩個原因:第一,給百姓一個希望;第二,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位是政的基礎,所以無論如何,隻要上麵不把我徹底的幹掉,我就要牢牢地抓住手中的職位,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村長,或者是一個小小的治安員。有位,才有上位,即使會下來,也必須堅守一個位,才有機會再次上位。”韓逆舟沉鬱著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