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久了”禦書房內,宮浩天一人靜靜地坐在書案上整理著奏章。

時間靜靜地流淌著。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忽然,他執筆的手頓了頓。

“是小李子嗎?進來吧。”宮浩天輕聽了聽,便抬頭向外喚道。

李永德應聲而入:“陛下的功夫真是愈來愈好了。奴才如此小心翼翼,竟也讓陛下發覺了。”

“怎麼,朕聽你的口氣,倒似很失望似的?”宮浩天沒有抬頭,隻淡淡道。

“奴才不敢。”李永德知道宮浩天說笑而已,亦不甚緊張,隻略低了頭,笑道。

“人送出去了?”宮浩天放下筆來,端起一旁的茶盞,隨意道。

李永德點點頭:“回陛下,奴才將他們一行四人一路送上馬車,看著他們走了,方回來的。”

“嗯,辦得不錯。”宮浩天放下茶盞,“茶已涼了,下去換一壺來。”

“是,陛下。”李永德聽罷轉身走至門口,拉過個小宮女正要吩咐下去,卻聽宮浩天的聲音在身後淡淡響起——

“小李子,你的耳朵現在是不好使了是不是?朕方才的話,你沒聽到嗎!”

李永德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回過頭來,卻見宮浩天身後的簾子微微一動。

眉頭一皺,他提腳便欲衝將過來,卻在一瞬間看到了宮浩天的眼神。

瞬間收回即將踢至簾上的腳來,他原地一個回轉,輕輕落在了宮浩天桌邊:“陛下教訓得是,是奴才的錯。奴才這就下去,新燒開水給您重沏壺新茶來。”

宮浩天“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李永德輕微的腳步聲很快便消失在殿內,不過片刻,殿中便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靜。

宮浩天放下毛筆,站起身來輕輕走出桌後,四下打量著他這下朝後唯一一處,也是最重要的一處辦公之所。

禦書房裏地方寬敞,光線明亮,所有書冊奏章均按自己習慣一一擺放於案上,一旁的書架上的書也是由李永德每天定時親自打掃。

他目視著眼前的一切,忽然輕輕一歎。

宮浩天剛一登基之時便立下過一條規矩:禦書房中除自己和李永德外,其餘人等無論太監宮女,無特別召喚均不得擅入,否則定斬不饒!

那時的宮浩天,年紀尚輕,又登基不久,皇威不盛,然則在他毫不留情下手斬殺了一名誤入的宮女之後,便再無人敢予輕視。到了如今,縱是奉詔入宮的朝中重臣,亦要在殿外等候他二次宣詔,方才敢踏進這禁地之內。

看著周圍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一切,不知為何,往日裏隻覺舒心的安寧在此刻看來,卻隻帶來深深的孤寂。

輕歎口氣,他轉身來到書桌之後,饒過椅背,看著那深藍色的拉簾,緩緩開口:“愛妃想要在裏麵待到什麼時候才出來?”

簾子微微一動,隨即緩緩拉開,一個女子滿麵通紅地衝了出來,撲痛一聲跪到了宮浩天麵前。

“愛妃可知朕這禦書房的規矩?”宮浩天看著地上的女子,聲音平緩,沒有絲毫怒意一般輕聲問道。

女子身驅微抖了一抖,隨即便定了下來。

“看來愛妃是知道了?”宮浩天倚在桌沿上將十指輕輕相對,悠閑道,“既知朕的規矩,竟然還敢趁著朕未到之時便率先潛入進來,藏於此處,愛妃必定是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懲罰的思想準備了。”

地上的女子身子一僵,雖仍未說話,然原本置於地上的雙手卻緊緊地,握了起來。

宮浩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雖身邊並無人看到,他卻依舊緊接著以一個淡淡的笑容掩飾了過去。

或許是再忍受不住這令人難安的寂靜,地上的女子在等了幾分鍾,仍不見宮浩天的回答後,索性忽地直起身來,怒道:“臣妾就是明知顧犯,私闖陛下的禦書房了!如今臣妾人在這裏,也已認罪了,就請陛下立刻發落,給臣妾一個痛快吧!”

宮浩天看著地上的女子,忽巨一股怒意自心內衝天而起,仿佛要將自己的神智淹沒似的,洶湧而來,怎麼也抑製不住。

伸手一把將地上的女子拉至懷中,宮浩天惱怒的話語便未經大腦的思考,直接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