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不要再扯了!衣裳都叫人扯皺了!”年輕公子拉了拉衣袖,無奈聞墨抓得實在太緊,根本扯不出來,他隻好道,“你既如此害怕,便自行回去就是。父親若是問起,你就說不知道我去了哪裏,不就沒事了?”
“小的怎麼可以留公子一人在這種地方啊!即便是小的一人回去了,小的也絕不會心安的啊!”聞墨說著,突然鬆開了手,低頭從袖裏取出件東西,“公子若是定要進去那種地方的話……”
他忽然抬起頭來,手中的東西直指自己的脖頸:“小的立刻自盡在此!”
年輕公子愣了愣,突然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聞墨,你不用這樣緊張吧?我們既然可以偷偷溜出來,就必定可以偷偷溜回去嘛!沒有人會發覺的啊!你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公子是秦家的少爺,老爺的獨子,自然不明白我們下人的難處了。”聞墨低聲道,“小的知道公子從來都拿小的當朋友來看待的。可是下人就是下人。一旦此事被老爺發覺,公子肯定沒什麼大礙,可是小的可就難說了!與其被老爺打死,不如我現在就自盡。”
“你跟我這麼久應該明白的,我秦泓武從小到大都很重視你和拭劍的!我沒什麼兄弟姐妹,你們兩個,就好像我的手足一樣,我把你們當兄弟啊!”年輕公子將右手伸入左邊衣袖裏,緩緩地向外抽出件東西,“既然你拿你的命來威脅我……”
“公子……”聞墨感激道。
秦泓武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東西架上自己的脖頸:“我也隻好拿我的命來威脅你了。”
“公子……你……你……”聞墨的手抖了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公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聞墨,你可要想想清楚哦!現在我們是一命換一命了。你要知道,我手上這把匕首,是我父親在一個月前我的生辰上送我的十九歲禮物。是來自西域的珍貴的貢品,皇上禦賜的‘寒水’哦!”秦泓武看著聞墨,拿著匕首的手故意抖了抖,“啊!這樣一想,我自己也有些害怕了呢!這樣一把削劍如泥的匕首,居然就擱在自己的脖子旁。這如果我一激動,手一抖……”
“當啷——”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小巷中格外響亮。
聞墨後退一步,斜靠在牆壁上歎了口氣:“公子,你贏了。”
“哈哈……”秦泓武將手上的匕首收回袖中,又從地上撿起聞墨的匕首,放回他的手中,滿臉堆笑,“好聞墨,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你家公子我。這次就算我欠你的了!等下次,我代你抄功課,好不好?”
“罷了罷了!公子什麼時候替小的抄過功課?從來都隻有小的替公子抄的份。”聞墨搖搖頭,歎道。
秦泓武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哎呀!誰叫你比我聰明比我厲害比我用功比我勤奮呢?能者多勞嘛!是不是?”
“公子……你真要,去那裏?”聞墨皺眉道。
秦泓武點點頭,認真道:“既然出來了,又剛好遇上這個魅姬重登舞台。機會難得,不去見識一下我不會甘心的。你放心!我們隻是進去看看而已嘛。”
“可是……”聞墨皺皺眉,心中總覺不妥。
巷外的行人越來越少了。
秦泓武心裏有些焦急了,索性一把拉起聞墨向外跑去,同時口中嘻笑道:“你放心啦!我答應你看一眼就走,這總行了吧?出來玩,就要開心點嘛!就算日後有什麼事,都由公子我擔待了!走啦!”
“可是……”聞墨依舊皺著眉頭想要說什麼,然而他卻很快發現,自己就算再說什麼,他家公子也絕對聽不進去了——他們已經進入了香雲閣的大門。裏麵所有人的大喊聲,笑罵聲,和拍桌子的聲音彙成了一個熱鬧的空間。他的聲音,隻能在這個聲音海洋外飄飄蕩蕩,卻絕對進不了他家遭已跳入海中的公子的耳邊了。
“馨娘。請坐。不用客氣。”葉絢向著剛剛掀起簾子走進包廂的馨娘點點頭,客氣道。
“外麵真的很熱鬧啊!哎呀,千絢哪!你每來的這些天,馨娘我可是每有一天不在擔心你啊!”馨娘微笑著坐在一旁的榻上,對著鏡前的葉絢道。
“是嗎?”葉絢放下梳子,又拿起梳妝台上的胭脂,“有勞馨娘掛心了。”